【内容简介】 本来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,七位师姐却顷刻间香消玉殒,马强发誓报仇,仇人中两位美丽的少女,更成为他首当其冲的目标。
正文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~~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
第一回七星伴月照春池
四月天气,正是风和日暖,商河县西边的集市,又是个热闹的赶集日子。无数小生意人带着各种商品,尽量抢佔人潮最多的地段,叫卖声不绝于耳。在街尽头的偏僻角落,却有个粗布衣服的少年,面前摆着一担柴火,这少年木木讷讷,缩在墙角里,也不叫卖,有人来问才会应一声,幸好他卖得便宜,快晌午的时候,柴火也全卖光了。少年收了担子,买了两个粗粮饼,急急吃了,然后出了县城,快步向那丘阳山走去。
这少年名叫马强,家住在丘阳山中,平常就经常在山中打些柴火来县城卖,前两年他的父母相继病亡了,现在就一个人独门独户住在山中,刚开始生活艰难,无以为继。幸而山上来了个蚀玉门,门中的人对马强多有照顾,他这两年总算衣食有个着落。想到蚀玉门,马强加快了脚步,那门中的七位姊姊还等着自己回去练功呢。
经过家门口,马强也不进去歇脚,扔了柴担在门口,继续往山上赶去,可不能让姊姊门等急了。越往上走,山路更加崎岖,乱石林立,杂草丛生。好在他早就走惯了,脚下毫不耽误。还差一两里路就要到了,正想加快脚步。前边山路上站出一俏女子来。马强停住脚,亲热地对那女子道:「三姊姊,你怎么在这里?」原来这女子便是蚀玉门的三师妹,门里都叫她三妹。
三妹笑盈盈走过来,拉了马强就往路边的林丛中钻进去,还边走边道:「快来,先陪我练一会功。」马强无可奈何,蚀玉门的人就如他的亲人一般,人人都对他很好,只有这个三姊姊有些讨厌,总喜欢捉弄自己。
三妹早寻了处草丛,对马强道:「快点,快点。」马强心中着急,那几个姊姊还在等呢,可自己一天没陪她们练功了,也怪想得很,就先陪三姊姊练吧。那三妹早除了衣衫铺在草丛上。见她已经摆好姿势,横卧在草丛中,眼角嘴边流淌,马强顾不得许多,扑上去她身上,照她们练功的方式动作起来。谁知这三妹却不按套路,缠着马强要换各种姿势,花样百出,嘴里更是含混得发出各种声音,马强心想这可跟以前和她们七人一起练功时不一样,但又更喜欢,两人在草丛中打滚纠缠足一炷香的时间,终于一套功法完必,三妹已是娇喘连连,马强也心满意足。
三妹的如花俏脸潮红未退,慵懒对马强道:「我的好强弟,以后你都早点来,先陪我练练。」马强忙着穿上衣衫,道:「不行,其他姊姊要怪罪我的。」
三妹撅起嘴央求道:「好嘛,你答应我,我有好处给你。」马强随口道:「什么好处呀?」
三妹道:「姐姐给钱给你。」马强摇头道:「我又不缺钱。」
三妹眼睛滴熘一转,道:「那有其他的好处,你这几天下山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女孩?我定让你心想事成。」
「什么叫看上呀?」马强不解道。三妹掩住嘴角娇笑,道:「就是那种你想和她练功的女孩。」
陈东道:「我就想和你们七位姊姊练功。」说罢想起了什么,又吱唔道:「还有那冯员外家的女儿,我见着她,便想和她练功。」
只听三妹道:「你作死呀,敢打她的注意,你,你就是个穷打柴郎。」马强道:「我也就是想想。」
三妹不再和他搭话,整理好衣服道:「好啦,好啦,我们赶快上山吧。」两人一前一后往山顶而去。快到山顶,在那山背的隐蔽出,几间漂亮的草庐闪了出来,四周有美树掩映,门前绿草如茵。马强心中愉快无比,每次来这里他都又兴奋又高兴,不是因为这里的风景好,而是这里就像亲人的家,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。见到大姊姊和二姊姊已在门口张望,马强快步走向前去,欢快地向她们问好,大姊姊成熟又美丽的脸露出微笑,亲切地道:「今天怎么才来,上午又去卖柴火了吗?」马强点头称是。二姊姊则瞪着后面的三妹道:「怕是让人劫了道,到哪里快活去了吧。」
三妹扬着脸不理她,迳直站到大姐身边,马强见被识破,正有些尴尬,大姐拉了他手道:「别理她们,以后只听你大姐的,谁欺负你就告诉大姐。走吧,我们今天到后山的温泉练功,几个妹妹已经去了,怕是等急了。」听说今天在温泉练功,马强早就想了,忙跟着大姐去了温泉,那二妹和三妹也急跟了来,还在后面零言碎语的互相指责。
那温泉就在不远的一个石头池子中,四周花丛点点,池中烟气裊裊,恍若仙境般。几人还未到,便听见池里传来银铃般的笑语声。来到池边,只见四妹,五妹,六妹,七妹几人已泡在那温泉中,正在泼水嬉闹,池中美艷的娇躯隐隐现现,春色无边,马强早看呆了。见到马强他们,池中人都拍手道:「来了,来了,终于来了。」那六妹还不满地娇嗔道:「马强你怎么才来,害我们好等,练功的时候你可要勤力点,好好补偿我们。」马强边解除衣衫边道:「我哪次不勤力了?」
一入水中,便被那四妹缠住,两人片刻不耽误,轻车熟路地开始练功,马强果然勤力,一个接一个,使的各位师姐都功德圆满。轮到最后的七妹,马强和她年纪相仿,平时最合得来,互相很是投缘,也最喜欢她。马强不由放缓动作,拖延起来。那六个师姐也不管他们,一边拨弄温泉享受,一边懒懒地闲聊。这露天旷野中不堪入目的春宫画面,几人都当做平常之极,蚀玉门的人自是因为久经人事,马强却实在是因为年幼无知,又独居山中,不懂世事。自从两年前蚀玉门来到这山中,马强便被她们叫来帮助「练功」,马强初时还有些羞涩,可这几位神仙般的姐姐对自己很好,而练功又是如此让人飘飘入仙,久而久之,马强也当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当马强筋疲力尽地从七妹身山败下阵来,正倒在温泉了平息唿吸。大姐突然脸色一变:「不好,有人来了。」当其他人还在凝神倾听,大姐已一跃而起,跳上岸边抓起了长剑,只听一声:「阿弥陀佛。」一个白鬚的老和尚出现在温泉池边凸出的高石上,这老和尚低眼垂眉,鬍鬚和僧袍随风轻摆,有若神人。
大师姐喝道:「你们是什么人?何故闯入我蚀玉门?」马强正疑惑她为什么说「你们」只见温泉池边的草丛乱石中又闪出许多人,细数之下,竟有十一,二人。这些人打扮各异,有男有女,有僧有道,有持刀剑有空手。马强一扫只下,眼睛落在了两个少女身上,这两女身背长剑,穿着劲装,非常漂亮,竟不输给那七妹,而两女见到陈东这副模样,又是鄙夷又是羞涩,脸色奇怪之极。这时听那老僧人道:「妖孽,我们寻你们很久了,想不到躲在了这里,今天老衲便要收服你们。」
大姐冷声道:「我们七人在此隐修,何时得罪过你们?」那群人中走出一青衫道人,厉声喝道:「你们蚀玉七狐害人无数,伤天害理,人人得而诛之。还不束手就擒,免得被乱刀砍死,身首异处。」
还有一个大汉,眼睛一直没眨过,死死地在七姐妹的身上打转,这时也歪嘴笑道:「是呀,你们要是反抗,这身子上难免留个七刀八洞,到时就难看了。」边说又将岸上的大姐看了个够。
大姐全然不顾身上不着一丝,冷笑道:「你们这些伪君子,想要我们束手就死,做梦吧,今天就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,我们七姐妹同心协力,不怕拉不到垫背的。」
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妇女道:「别和她们废话,一起上,把这些妖女给剁了。」温泉池里的几女,早跳上岸去,各自执起长剑,围在大姐身边,摆开了阵势。这林立的肉阵,实在美丽之极,在这生死关头,对阵中的几个男人仍看得发呆。
那中年妇女首先发难,长剑一抖,刺了过来。其他人也一哄而上,围住七人,刀剑碰撞之声犹如爆豆子般炸开。只有马强呆站在温泉中,惊慌失措,温泉虽然热气腾腾,他却觉得全身冰冷,眼见七位姊姊被人围攻,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,要是她们有个闪失,自己如何是好?
然而蚀玉门七姐妹武功甚高,在围攻之下,她们阵脚不乱,只见大姐连消带打,一剑刺中刚才那大汉,大汉嚎叫着滚开,总算逃过一命。不一会,三妹也刺中一人,马强欣喜不已,却瞥见那白髮老僧,仍立如高石之上,还未加入战斗,不由暗中担忧。这时又有一人被大姐刺中,这人倒地不起,怕是死了。「阿弥陀佛。」一股气流袭来,那老僧终于出手,只见他灰袍一展,已飞至阵中,还未等马强看清楚,二姐已经被他掌风击中,立刻坐地不起。
七姐妹少一人,剑阵残缺,形势即刻转变,七人逐渐被分割包围,再也不能相互配合,二姐本已受伤,渐渐不支,被那青衫道人一剑刺入胸膛,鲜血随着长剑抽出而喷射开来。马强大喊一声:「二姊姊」,猛地跳上岸来,抱住将要倒地的二姐,只见她满身鲜血,已然命不久已,她看着马强那痛苦万分的脸,嘴角露出一点笑意,艰难地说道:「强弟,谢谢你。」说完头一歪,竟然香消玉殒,已经断气了。马强泪流满面,狂声唿喊她,又冲众人大喊:「住手,住手,不要欺负我姊姊。」然而没有任何人理会他。
只听:「啊」的一声,马强一看,那两个劲装少女正围斗七妹,七妹显然受伤了。马强不顾一切冲过去,还未赶到,两个少女的剑已经一前一后刺穿七妹。
捧入马强手中的七妹,已经奄奄一息,她嘴角流着血,柔声道:「马强,不哭,我先走了,抱紧我。」马强泣不成声,死死抱住她…
就这样,七姐妹一一在马强怀中死去,她们都对马强露出最后的微笑,她们何曾敢想像过,自己死的时候,会有一个男人如此伤心。当马强手中的大姐也闭上了眼,周围的兵器声早已停止,只有一群人静静地看着这个奇怪少年,他们都是江湖有名的正派高手,蚀玉七狐为祸人间已久,他们苦苦追查几年,今天终于寻得七狐,哪知刚刚诛杀了蚀玉七狐,以为人们应该拍手叫好,谁想到会有人在这里哭丧。
那中年妇女不耐烦喝道:「别哭了,我们要晚来一步,你已经是具死尸了。」青衣道人也说:「后生,你虽然和她们有一时露水情缘,也不必如此悲伤,她们只是拿你来练功,吸取你的精元,你只要与她们合欢一两次,必定阳尽而死,她们已经害死过无数人了。」
众人七嘴八舌,有人把马强的衣服扔过去,叫他穿上,马强披了衣服,对他们吼道:「你们骗人,你们这些杀人的强盗,我帮姊姊门练功,都快两年了,我也没死,她们在这山中,从来没害过人,还处处照顾别人,你们却杀了她们。」说完仍俯身痛哭。
那些人面面相觑,两个劲装少女中的一个道:「这个人傻了,被这些妖女迷住了。」马强喝住她道:「住嘴,你们两个女强盗,杀了我七姊姊,我一定要找你们报仇的。」那少女正要骂回来,被白鬚老僧止住,他走到马强身边,抓起了他的手,马强要挣脱,哪里动得了。老僧一探之下,面露异色,他沉吟对众人道:「他没有说谎,原来这少年是至阳之身,阳气无比充沛,蚀玉门七女轮番採取,也奈何他不得。」
老僧乃是此次行动的首领,也是着名的禅宗寺院掌门,江湖人称白鬚和尚,他的话没人会怀疑,那道人点头道:「怪不得这七个妖女藏在此地两年,也不再出去害人,原来是因为找到了这个宝贝。」这道人号称青衣老道,也是来头不小。
众人一时无声,不知该如何处理马强,白鬚和尚暗忖道:这人资质非凡,和蚀玉七狐这两年的修炼,已经相得益彰,体内积聚的真气澎湃不已,稍加琢磨,便会成为武林一等高手,只是他和七狐浸日久,肯定邪气入侵,若无人管教,日后必是一大祸害。如是对马强和气地道:「年轻人,出家人不打诳语,这七个女子真是为祸人间的妖孽,你没有被她们所害,实在是因为各种因缘际会。现在她们已经身死,但你被她们魅惑,邪根早已入脑,不如随老衲下山,老衲自会帮你清除邪根,还会教你一些防身之术,保你受用无穷。」
众人皆惊,这和尚的言下之意是要收这小子为徒,须知白鬚和尚德高望重,武功独步武林,多少名家子弟想拜在门下而不可得。谁知马强吼道:「你们给我滚,我七位姊姊的仇,定要你们血债血偿。」
那中年妇女冷哼道:「我们将你救下,你却不知好歹,要向我们寻仇,你也不看自己的斤两。」两个少女也笑弯了腰,其中一个道:「真好笑,我们玉门双娇便等着你,你千万要来报仇啊。」
马强抓起身边的石头土块扔向他们,悲愤道:「你们滚,你们给我滚,你们已经杀了我七个姊姊,为什么还不滚,要不把我也杀了你们再走吧。」
众人见他不可理喻,有人已经边咒骂边扶了受伤的同门,抬了被七狐刺死的尸体,陆续下山去了。那白鬚和尚走在最后,还想劝他,却见马强只兀自抱着七狐的尸首痛哭,只好作罢,也往山下去了。
马强把眼泪哭干了,才回草庐寻了锄头,规规整整挖了七个大坑。要将七姐妹的尸体放入坑中,又一个一个抱着痛哭一番,才狠心掩埋了。最后看着七座坟茔,想要立碑,无奈自己不识字,只好找来七块木板,端端正正地插在各个坟头。这时天已快黑了,马强点了火,将七姐妹的草庐四处点着。在火光沖天中,他哭哭啼啼回了家,什么也顾不上吃,一头倒在铺上。伤心之余,又将那些人的面孔牢牢记住,想着以后有机会报仇,尤其是杀死七姊姊的两个少女,她们叫做玉门双娇,长的如花似玉,心肠却如此狠毒,今后遇着她们,定要叫她们生不如死,好好折磨一番。打定主意后,马强毕竟劳累不堪,终于睡去,梦中依然哭叫着各位姊姊。
第二回花溪滟滟戏鸳鸯
蚀玉门被灭后,马强失魂落魄了几天,伤心归伤心,饭还是要吃的。现在少了蚀玉门这个来源,马强只好又打些柴到县城里卖,辛辛苦苦也只能将就填饱肚子。这天在街上卖光柴火后,想着要买些酒食香火去祭奠几位姊姊,可身上也就几文钱,根本不够。反正也不用去蚀玉门练功了,于是边发愁边在街上闲逛起来,不知不觉间抬头一看,竟然来到了冯府门前。想起那天和三姊姊的谈话来,这冯员外的女儿名叫冯惜玉,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,自己也就远远地看过几眼。马强正望着那高门大宅发呆,只见冯府中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,招唿马强道:「小子,你过来。」马强不知何事,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,那管家道:「你可是那经常在西市卖柴的伙计。」马强点头称是,管家道:「我们府上今天有个长工走了,现在要再找一个,你愿不愿意干,每天有五文银子。」马强一阵高兴,忙答道:「小的愿意。」
管家点头道:「那好,你跟我来吧。」马强跟他进了冯府,只见冯府果然气派,青砖青瓦用的都是上等材料,房门窗台的细微之处也精緻无比。穿过后院的花园,就是冯府的伙房,柴房、马厩了。管家吩咐道:「你以前打柴为生,就先安排你到柴房噼柴吧,伙房要忙不过来,你再帮忙。」马强点头哈腰道:「好,噼柴我会干。」
管家站在一旁,看马强噼了一阵,见他果然手头熟练,才放心走开了。于是马强便成了冯府的伙计,接下来几天,马强干得勤勤恳恳,因为是新来的,人人都能使唤他,所以除了噼柴之外,他还要四处打杂。烧火、餵马、扫地等活通通丢给了他。马强也不敢有怨言,天天忙得不可开交,有时忙到太晚,便在柴房铺点干草,将就睡一夜。
慢慢和冯府的下人混熟了,也对里面有些瞭解,这冯员外家就三口人,冯员外和他老婆还有女儿冯惜玉。却有八九个下人在伺候。有些下人比主子还懒,整天对马强唿来喝去,尤其那两个丫鬟,传说和冯员外有一腿,更是趾高气扬,没少给马强脸色看。唉,人在屋檐下,马强也没有办法,只好整天埋头干活,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盼头,除了计算发工钱的日子,就是期望着能见上冯惜玉几眼。可自己每天在偏院里干活,冯小姐哪会来这种地方。来了冯府快十多天了,也未能如愿一睹芳容。听伙房的人说这冯小姐爱骑马,这个小姐在下人口中可是才貌双绝,样样精通。马强便把马厩的活都揽下来,只盼着能碰到冯惜玉来牵马,谁知每次都是管家来牵的马,整理好马鞍后才牵到门外交给小姐。
这天马强又到马厩忙活,在水槽里灌满水后,照旧拿起刷子给马刷毛。刷到冯惜玉那匹枣色大马,他边着马肚子,边浮想联翩起来,幻想着冯惜玉骑在马上的神采,那的腿紧夹住马肚子,就像姊姊们骑在他身上一般…,越想越兴奋,犹如手中摸的不是马肚子,而是冯惜玉的腿。
那马却被他刷得难受,不耐烦地踏动蹄子。马强还在兀自遐想,只听啪得一声,背上火辣辣一阵疼,毫无疑问是挨了一鞭子。马强怒不可竭一转身,见到抽自己的人,不但怒气顿消,脚都发软起来。不用问,拿鞭子抽他的人就是冯惜玉了,她今天不知何故,亲自到马厩来了,只听她怒斥道:「有你这样给马刷毛的吗?」
马强吱唔道:「小的一直这样刷。」话音未落,肩膀上又挨了一鞭子,马强好不容易见到她,心中欢喜不已,被她打两鞭也是求之不得,但嘴里还是哀求道:「哎呦,疼死我了,小姐饶命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」冯惜玉见他假模假样,又抽他两鞭子才罢休。
等冯惜玉把马安抚一阵,出马厩走远了,马强还在回味那几鞭子。这时黄管家走进偏院来,身后跟着辆马车,车上是累了一人多高的柴垛,赶马车的一男一女,都五十多岁,看样子是夫妻,马强知道是送柴来的,暗中奇怪这送柴的人怎么换了,以前是个中年汉子送的。黄管家招唿道:「马强你过来,帮忙把这柴卸到柴房。」
马强和那对老夫妻一起卸车上的柴垛,看到两夫妻慈眉善目,脸上佈满皱纹。他知道打柴的辛苦,便自己多搬一些,照顾他们两人。等卸完柴垛,那老头对马强道:「小哥,谢谢你了。」两夫妻收拾了马车,回里院找管家结账去了。
过不一会,听里院传来争执的声音,马强仔细一听,是那老夫妻和黄管家,为了柴火的价钱吵起来。不由心气愤,这冯府上下都是一群刁人,老人家的辛苦钱也要剋扣,冯府人多势众,老夫妻怕是要吃亏。谁知争吵声越来越大,引得伙房的人都跑去看热闹,马强也跟进去里院,想看个究竟。
只见冯府里的人都围在院子里,冯员外夫妻和冯惜玉也远远在院里的门廊下,都看着院子中间的黄管家和卖柴的夫妇。黄管家面红耳赤,咆哮道:「明明说好一两银子,现在竟要一百两,分明是敲诈,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,就敢来撒野。」
老夫妻中的老头不紧不慢地道:「谈价钱的时候,我伸一个指头,就是说的一百两,你现在倒要赖账了,欺负我们老两口不成。」
马强才明白,这两人是来讹人的,不由幸灾乐祸起来,恶人还需恶人磨,这冯府上下没一个好人,活该被敲一笔。黄管家冷笑道:「好,我今天就和你们讲讲道理。」对身边的几个家丁道:「把门关上,将这两个老贼绑了,打一顿再送到县衙去。」两个家丁立即去关了前后门,几人拿了棍棒傢伙,团团围住那两人。马强心头叹气,可惜这两夫妻奈何不了冯府,还要挨顿打。看那冯惜玉事不关己的样子,根本就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,只热切的想看家丁怎么收拾他们。
见两人还不服软,黄管家喝道:「给我拿下。」几个家丁一哄而上,那老夫妻眼看要遭殃。马强正暗恨不已,只听一阵唿喝之声,几个家丁一起跌开,倒在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。那夫妻两仍没事一般站在场中。见此情景,其他人脸色大变,只有马强几乎忍不住大声叫好,这些人平时欺负自己,早就想把他们打趴下了。
那老头神色一变,刚才还老实巴交的脸阴气沉沉,他寒声道:「这又是何苦,我们『渔樵夫妇』打鱼卖柴为生,你们不给柴钱,我们岂不是要挨饿。」听他亮出名号,场中的人更是大惊,这『渔樵夫妇』确实是会打鱼卖柴,男的叫樵山,女的叫做渔姑。不过仗着武功高强,和他们做买卖的人都要被敲诈一番,两人在附近的州县有些名气,不想今天跑到商河县来了。那老头樵山又对冯员外躬身道:「老爷,既然是讲好的价钱,您就给一百两打发我们算了。」
冯老爷知道他们的厉害,想着给了银子,让他们赶快走吧,正想摸怀里的银票。他老婆却是个视钱如命的人,那肯就这样给一百两银子,她一边冲到门前拉开门闩,一边高喊:「打劫啦,快来人呀。」
那夫妻中的老妇渔姑,瞬间掠到冯夫人身后,一脚踢中她后背心窝处,冯夫人即刻没了声息,软趴趴倒在了地上。冯员外奔了过去,抱起妻子,一探鼻息,竟然已经断气了,他跪坐地下,抱起妻子的尸体,悲痛地哭道:「我给钱就是了,你为何下手如此狠毒,要将她打死。」
冯惜玉大喊一声:「娘。」也扑了过去。在场的家丁们一个个目瞪口呆,想不到顷刻间老夫人就死了。马强却见到有人被打死,心中竟生起快意,只盼那老夫妇再出手伤人。他不知道自己乃是因为和蚀玉七狐相处日久,她们本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妖女,自己被她们所感染,正是那白鬚和尚所说的邪根入脑。现在被『渔樵夫妇』的恶行所激发,更是不可抑制。
看两父女哭哭啼啼,樵山摇头道:「你们也太小气,现在好了,弄出人命来。我们背上这人命官司,老爷你可要多给些钱了,就二百两吧,快给钱,不然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院去,也可以卖个百八十两的。」
那冯员外年高体弱,受了这般惊吓,又痛失爱妻,他老泪纵横指着樵山道:「你你….」一口气接不上来,晕死过去。冯惜玉见状,如疯了一般扑向渔樵夫妇,喊道:「我和你们拼命。」却被樵山一掌推倒在地。
一旁的渔姑不耐烦道:「这一家子真是小气,别跟他们啰嗦了,老头子,你把这疯丫头杀了,我去房里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,拿了赶快走吧。」
樵山向来对老婆惟命是从,听她发了话,道:「好。」举掌就要向冯惜玉拍去,院里的下人们早噤若寒蝉,哪敢上前阻止。眼看这冯小姐就要死于非命,马强终于醒悟过来,挺身而出大喝道:「住手。」几步抢上前,挡在冯惜玉身前。
樵山见是他,便道:「小哥快让开,你是个好人,我不想伤你。」那渔姑是个急脾气,大叫道:「什么好不好人,把他给我一块杀了。」
樵山连连点头,说道:「小哥,不好意思了,只有把你也杀了。」说罢一掌拍来,马强闭上眼睛,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一生,今天死在这里,也算英雄一回,暗叫着爹娘,姊姊们,就平静地等死。
樵山已一掌击中他的胸膛,马强只觉疼痛无比,胸口气血翻涌,可是知道自己没死,睁开眼一看,见樵山的表情更加奇怪,他盯住马强道:「你小子有内功?」渔姑却以为是老公手下留情,兇恶地喊道:「你这个死老头,我饶不了你,快打死他。」
樵山只好又一掌击来,马强仍是无事,连自己都奇怪起来,他哪知道是因为陪蚀玉七狐练功,自己已经积聚了雄厚的内力,樵山这种小角色哪伤得了他。
樵山两掌打出,已经暗中着急,只好运足劲再打,马强见他欺身过来,不及细想,就学着樵山的模样,也一掌推过去,啪得一声,两人同时打中对方胸膛,马强依然不动,樵山却向后跌出一丈多,口中鲜血喷出。事情发生如此变故,院中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。渔姑叫一声:「老头子。」掠到了樵山身边,樵山已说不出话来,抓着渔姑的手嚥了最后一口气。
过了半响,渔姑抬起头来,神色恐怖之极,悲伤和凶残掺杂一起。她对马强说道:「今天我打不过你,将来要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杀了。」说着背起丈夫的尸体,跳上墙头,翻墙而去。
院子里的人反应过来,一个个夺门而出,女人们更是尖叫着逃出冯府。马强扶起冯惜玉,又查看她的双亲,见都已经死了。冯惜玉伏地大哭,原本平静美满的生活,顷刻之间化为乌有,叫她如何能接受。
不多时,有县衙的捕快赶来现场,大胆的邻居们也过来安慰冯惜玉。因为有众多证人,捕快也没有为难马强,叫他当场画个押就了事了。
等人们渐渐散去,马强想这冯府是不能再呆了,也准备回家算了,正抬脚要走,却被冯惜玉柔嫩冰凉的手拉住,只见她梨花带雨,泪眼中含着哀求的神色,低声地道:「你不要走,留在这里好吗?那个恶婆娘还会回来的。」马强几乎被融化掉,脑袋嗡嗡直响,连声道:「我不走,我不走。」
冯惜玉在商河县无亲无故,又怕渔姑来报復,只好草草将二老安葬了,下人们也了。马强陪着冯惜玉,等她在坟头哭了一阵,想起自己故去的双亲,不觉悲从中来,也掉下眼泪。
冯惜玉哭光眼泪,呜咽着对马强道:「爹娘死了,这里再没有一个亲人,我想去定西县投奔我外婆家,可我孤身一人如何上路,还要请你艘过去,一定会多给些工钱你。」
马强拍道:「包在我身上,保你一路平安无事。」
于是两人回到冯府,冯惜玉捲了些细软,牵了马厩里两匹马,将冯府里外而上,马强连家也不回了,两人骑上马,奔定西县而去。
一路晓行夜宿,倒也无事,只是两人都第一次出远门,没有赶路的经验,常常错过宿头。往往快天黑了,却到一个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的地方,只好随便找个山洞树丛将就睡一夜。
冯惜玉这个娇小姐还挺能吃苦,一路并无怨言。马强却渐渐躁动不安,他乃是至阳之身,和冯惜玉这个大美女如此亲近,怎么按捺得住。加上他又被蚀玉七狐调教过许久,那邪根意早就蠢蠢欲动,搅得马强如火烧般难受,意识已无法控制,身体犹如要爆开来。他浑浑噩噩地跟着冯惜玉,拼尽全力压抑邪念。
这天两人又误了时辰,赶到一座山脚下,天快黑了,四下杳无人烟,连户人家都没有。见山脚的岩石上有个平整的凹洞,正好可以遮风挡雨,两人便繫了马,准备在洞中过夜。
洞中还挺干净,他们解了包袱,取了些干粮吃。这时太阳完全落了山,明晃晃的圆月升了起来,照得四下亮堂无比。两人相对无言,只有马强粗重的唿吸声,冯惜玉也是个大姑娘了,这些天和马强朝夕相处,虽然他只是个下人,可总能感觉到他身上迷人的阳刚之气,还有一种奇怪的魅惑气息,若有若无之间引诱着她。这时不禁心怦怦跳起来。
两人都燥热难忍之际,旁边的树丛里传来潺潺的水声,冯惜玉走出山洞一打看,见到树丛后有一条小溪,那溪水清澈见底,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光,她心中暗喜,回头对马强道:「你呆在这山洞里,不准出来,我要去小溪里洗个澡。」说罢朝溪边走去。
马强哪里还能听她的,他站在山洞口,见那光熘熘的身影下到溪水中,只觉脑子里轰然作响,意识渐渐变得模煳…
溪边散落着点点野花,花香瀰漫在笼罩溪水的轻雾里,水底铺满光滑细腻的鹅卵石。冯惜玉泡在溪水中,燥热之感稍微退去。正享受着溪水的清凉,忽听得身后有人踩入水中,回头一看,即刻羞得无地自容,只见马强赤条条走了过来。冯惜玉大叫:「走开,你别过来。」可看着马强像着魔一般,毫不理会她的叫喊,大步跨了过来,已将自己抓在手中。
冯惜玉想要挣扎,可那魅惑气息又扑面而来,瞬间将她软化。这气息乃是马强从蚀玉七狐那里浸而得来,那七狐有着深厚的魅惑之功,潜移默化在马强身上,平常人难以抵挡。
无力地扭动一番,冯惜玉软摊在马强怀里。剩下的事情马强太熟练了,在月光和溪水的交融之中,两人也得以融合。
第三回马上风流作伴游
接下来的行程,两人犹如度月般如胶似漆,尽享了人间欢乐,马强得到了释放,只觉浑身轻快无比。冯惜玉虽然羞涩,又刚失去双亲,惭愧自己不应该放纵形骸,可哪里抵挡得了马强。只有心情复杂地接受他,就这样在快乐和纠结中继续旅程。
打马到人迹罕见的地方,马强便急不可耐跳到冯惜玉的马背上,搂着她轻薄一番,她那无力的挣扎当然毫无用处,不想马强得寸进尺,就要在马背上将她正法,在她又羞又气,又喜又怕中,马强心满意足地得手了。
快到中午,两人早已飢肠辘辘,终于看到前面路边有一酒家,急忙策马赶过去。这郊外的酒家自然是简陋,酒挑子发黄破旧,窗户纸也早撕毁了,倒让房里显得更敞亮些。两人走进门去,只见里面摆开七八张油迹斑斑的桌子,没什么客人。左边有一桌趴着个醉鬼,右边有一桌斜坐着个神色不善的汉子,他鬍子拉碴,歪歪的帽沿下一双眼发着邪光,从两人进来开始,他的眼睛就在冯惜玉身上打转。
冯惜玉很不爽,走到最远的桌子,背着那汉子坐下。马强却见那汉子满脸邪气,不由觉得亲近。
这时门外一阵马鸣,四匹大马驰到酒家门口,马上坐着三男一女,都三十多岁,个个面色白净,衣着华丽,表情更是高傲得很。其中的女子年纪不轻了,却仍穿了身鹅黄色的衣服,和她那故作正经,严肃冷峻的脸一点也不搭配。四人繫了马,器宇轩昂地走进店来。马强见他们身上背着长剑,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,立即想起了围攻七位姊姊的那群人,也是这副满脸正气,假仁假义的模样,不由莫名生气,心中暗骂了四人几声。
这边四人刚坐下,右边那汉子便拍桌子道:「哪来的四个苍蝇,真讨厌。」引得四人一起怒目侧视,马强却暗道骂得好,对那人又多出几分好感。只听四人中的黄衣女子喝道:「嘴里放干净点。」
那汉子也不抬头,自言自语道:「这么多苍蝇,嘴里哪能干净得了。」女子「噌」地将剑抽出半截,就要过去理论。被同行的一个年龄稍长的男子拉住,他说道:「这『北海独狼』诡计多端,我们又不曾见过他的样子,要小心中计。」听他话中有话,其余三人不禁狐疑地向那汉子看去,不由越看这人越像『北海独狼』。那汉子却漠不关心,门外刚好窜过一条狗,他又喝道:「好狗,真是条好狗。」
那四人互相打打眼色,准备试这汉子一试,其中一人起身拱手道:「我们一进来,阁下就口出污言,请问我们是和阁下有过节吗?」
那汉子道:「不知道『北海独狼』又和你们有什么过节?你们四人对付他一个,算什么英雄好汉。」
「难道阁下认识『北海独狼』,不然为何要替他说话?」
那汉子冷哼道:「贾万财为富不仁,『北海独狼』取他些钱财,又有什么关系。你们自诩名门正派,却受贾万财驱使,情愿做人走狗,实在该骂。」
这边四人一齐变色,立刻跳离座位,将那汉子围住。「原来你就是『北海独狼』,今天看你往哪里跑。」
那汉子笑道:「你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,岂不和强盗无异。」
黄衣女子喝道:「你知道如此清楚,不是你是谁。」招唿三人道:「把他拿下再说。」
四人一起攻上,剑却全部刺空,那汉子已经熘到桌下,几人再刺,那汉子只在桌子上下腾挪闪躲,手中的筷子像夹菜般拨开剑尖,来人各自攻了十几招,四把剑仍丝毫奈何不了他。
马强却担心那汉子受伤,大喊道:「别打了,『北海独狼』已经走了。」
四人停下手,打量着马强,一人问道:「你又是谁?怎么知道『北海独狼』」
马强道:「刚才那个醉汉便是『北海独狼』,现在已经走了。」
几人向那桌子望去,那醉汉果然不知去向,黄衣女子问马强道:「你怎知道他是『北海独狼』?」
马强道:「那人虽然扑睡在桌上,眼睛却一直在偷偷观望,你们一进来,他便把脸转朝向里面,等你们打起来,他又偷偷走了,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,那又是谁?」
四人忙到那桌前查看,见桌上用酒水写了几个字,还未干去,仔细一看那字,几人气得冒烟,原来写的是「四条蠢狗」。那女子一脚踢翻桌椅,道:「赶快追。」四人一齐冲了出去…
屋里一片狼藉,小二苦着脸收拾。那汉子走到马强他们桌前,拉了椅子不客气地坐下。看着马强道:「你小子有点意思,可惜呀,可惜。」
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,冯惜玉不悦道:「他有什么可惜的,你好端端不走正道,才是可惜了。」
那汉子道:「我是可惜他本应该练得高强武功,称霸武林,有无数美女左拥右抱。可他现在的样子,只能默默无闻,跟个泼辣的女人,平凡地度过此生。」
冯惜玉气得脸色发青,马强却来了兴趣,客气问那汉子道:「您的意思是?」
「你本是个练武的奇才,若有高人调教一下,必能成为一等高手。再加上你阳气充足,脸带桃花,更应该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,真是可惜了。」
马强急忙道:「那该如何办?哪里有高人肯教我武功?」
那汉子翻着眼昂首道:「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」
马强立即明白,惊喜道:「前辈你便是高人,请收我为徒吧。」说着便要拜下。
那汉子急忙制止道:「我杜千柳从不收徒弟,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的,实在是不想让你这块好料子浪费了。」马强高兴万分,连连给他作揖道谢。冯惜玉拉住他道:「你别上当了,他不是好人,指不定就是『北海独狼』一伙的。」
马强道:「你别管了,我把你送到定西县,便来跟这位大侠习武。」冯惜玉急道:「那怎么行,我不准你去。我已经是你的人了,怎么能丢下我?」马强一时愣住,不知如何是好。
杜千柳哈哈笑道:「算了,算了,你跟着这个女人去过小日子吧,可惜江湖上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们,还是留给其他人吧。」
马强哪经得住如此,狠心甩开冯惜玉道:「你到了外婆家,我又该去哪里,你们这些人有钱有势,那会看得起我,你走吧,我现在就跟杜大侠走。」说罢起身作势要走。
冯惜玉掉下泪来,拉住他哀求道:「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,两个人也有个照应,免得让人骗你。」说着怨恨地瞪那杜千柳。
马强软下心来,问杜千柳道:「她一同去可以吗?」杜千柳摇头道:「你这人,连个女人都不敢甩,好吧,就让她一起去。」
三人出了酒家,杜千柳骑马在前面带路,也不管马强他们,只一路疾驰。马强生怕跟丢,不停追赶,冯惜玉心中不安,又不敢劝他,自己被他们落下越来越远,只得咬紧银牙,拼命打马追赶。
天色向晚的时候,三人来到一个小镇,杜千柳勒住马,说:「我们到了。」只见这小镇故意盎然,建成有些年代了,两旁都是一些古香古色的门庭,连路上的青石板也朴实雅致。
杜千柳道:「此地叫做『龙潜镇』,我住在这附近的山上,你们先在镇上找房子住下,等你们安顿好了,我再来教你小子武功。」
马强忙道:「我们住在哪里?到时你又怎么找到我们?」
杜千柳道:「别说你们两个大活人,这镇上就是来只老鼠,我也找得到。」说着丢下两人策马出了镇子。
两人无奈只好牵着马在街上熘跶,看有没有客栈。一个老妇人拦住他们问道:「两位是不是要找房子?我有间屋子要租出去,你们跟我来吧。」
马强和冯惜玉心中奇怪,可看这老妇人不像坏人,便跟着她来到一个宅子门前,老妇人开了门,两人进去一看,是个不小的宅子,有三间房和一个小院子,收拾得干干净净,冯惜玉是大户人家出身,一眼便看出这房子好。正想这租金该很贵,老妇人道:「就是这宅子,几间房都租给你们,每个月一两银子。」冯惜玉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便宜,还没开口,老妇人道:「是太贵了吗?那就半两银子一个月。」冯惜玉将信将疑掏了两碎银子给老妇,老妇收了银子道:「好,这租约你拿好。」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租约,想不到她租约都准备好了。冯惜玉看看没有问题,就收了好。老妇人又道:「我就住隔壁,有事随时来找我。」说着交了一串钥匙给冯惜玉,转身出去了。
两人开门进了屋,见房里一应俱全,傢俱器物都是上好的东西。常用物品一律崭新。冯惜玉东看西看,将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一遍,咋舌对马强道:「这要是我的房子,十两银子也不租。」马强才不理这些,倒在便要睡觉,冯惜玉拉住他道:「这件事情肯定有鬼,那杜千柳就怪怪的,不知什么来歷,又把我们带到这个镇子,这里更怪,一来便租到这样好的房子。我们还是走吧,说不定这就是个圈套。」
马强一把将她压在,恶狠狠道:「我在你们冯家,天天睡在柴房里。只要有张床给我,我才不管什么来歷。你这种大小姐要住不惯,就马上走,回你的豪门大宅去。」
冯惜玉委屈不已,噙着泪道:「又不是我要你睡得柴房,你要怪在我头上….」却见马强根本没听自己说话,又忙起那件事来。只好由着他一通。
等马强满意睡去,天已快黑了。冯惜玉穿了衣服去了厨房,竟然有准备好的米和腊肉青菜。这才心情好了一些,手忙脚乱做了饭菜,叫醒马强,他也不管哪里来的,吃饱了抹抹嘴又去睡觉了,只留下冯惜玉暗自伤神。
第四回黑云压顶雨将来
两人就在这镇上住了下来,这镇子倒也没有什么古怪的,在前朝的时候就建成了,几个家族躲战乱搬到这里,祖上出过不少名人文士。所以镇上的人颇为知书达理,民风淳朴,对马强两个初来乍到的人,更加处处照顾。两人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,冯惜玉渐渐高兴起来,她每天忙里忙外,把屋子里外又佈置一番,直到自己完全满意才罢休,然后学了不少菜式,换着花样煮给马强吃。可那杜千柳几天也没见人影。马强只盼着他来,对这些琐事毫不关心,心情不好时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地指责一番。冯惜玉也不恼,只顾忙自己的,她对马强的土布衣服早就憎恨之极了,现在有了时间,便买了上好布料缝制各种衣服,将马强打扮得焕然一新。这女人很快进入了主妇的角色,把家操持得像模像样。
马强却是少管教的人,根本不领她的情,她越把家弄的规规矩矩,他就越烦躁,杜千柳又不见来,便把气都撒在了冯惜玉身上。冯惜玉不免讥讽他被杜千柳骗了,马强烦闷之下,少不了又拿她蹂躏洩愤。
转眼过来七八天,这天冯惜玉又拉马强去裁缝店,要给他量衣服,马强本不耐烦去,禁不住她撒娇哀求,才和她上了街。回到家时,只见房门大开,以为进贼了,两人忙进去一看,只见杜千柳正坐在厅中的靠椅里,还是那副流氓样子。冯惜玉对马强是千依百顺,对外人可厉害得很,她叉起腰厉声道:「你是怎么进来的?你给我出来,我要喊官府来了。」说着就喊起来「抓贼呀。」马强忙摀住她的嘴,巴结杜千柳道:「杜大侠你可来了,我等得好苦。」
杜千柳道:「我早叫你把这泼妇甩了,你就是不听。」马强讨好道:「不管她了,就当她不存在吧,您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呀?」
杜千柳从怀中掏出两本书来,扔在桌上,说道:「我可忙得很,这里有两本秘籍,你自己看着练吧。」
马强苦笑道:「杜大侠,我不识字的。」
杜千柳一跳而起:「什么,你不识字,我杜千柳乃文武双绝之人,怎可教你这种文盲。不教了,别坏了我的名声。」说罢一把收起桌上的秘籍,就要走人。
马强惊慌失措,忙苦苦哀求于他,杜千柳道:「谁知道你竟是个睁眼瞎,你赶快走吧,离开这个镇子,这个镇子文风鼎盛,连小孩都识文断字,哪容得下你这种莽夫。」
马强急得只差没给他下跪,只听一旁的冯惜玉冷冷道:「识字有什么了不起的,给我一个月时间,我便教会他四书五经。」
马强惊喜道:「是啊,我可以学呀,杜大侠,我保证一个月就学会。」杜千柳迟疑一阵,道:「好吧,我便给你一个月时间,没学会的话,我就不奉陪了。」
接下来一个月,马强不敢怠慢,幸好他十分聪明,冯惜玉又很会教,学得非常快。马强有求于冯惜玉,才总算对她好一些。
一个月后杜千柳果然来了,考了考马强,很是满意,丢下秘籍走了。马强得了秘籍,如饥似渴练了起来,把冯惜玉又丢一边不理了,可看到不认识的字,只好又找她。
期间杜千柳只有时来指点一下,冯惜玉见他教的确实是一些堂堂正正的功夫,行为也没什么不检的地方,才对他态度好了些。
这天杜千柳又过来,丢了本书给马强,道:「这本乃是上等内功心法,你可要认真看了。」马强自是欣喜不已,连忙道谢。
可等他开始看这本书,完全看不懂,大部分字都不认识。拿去向冯惜玉请教,她翻了几页道:「这是本佛经呀,哪是什么内功心法。」马强诧异道:「不会吧,看这个有什么用?」
冯惜玉不屑道:「定是那杜千柳自身武功不多,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,便在庙里偷本书煳弄你。」马强不相信,仍取了书自己钻研去了。
转眼过了数月,天气冷了下来,杜千柳又来了家里,冯惜玉没给他好眼色,茶水更是欠奉,自顾着出门置买棉袄被褥去了。杜千柳也不在意,看马强练完一套拳法,点头道:「不错,你武学也小有所成。该去拜谢一下你的师傅了。」
马强奇怪道:「你不就是我师傅吗?还去哪里拜谢?」
杜千柳道:「非也,你不是我的徒弟,你学的武功也不是我教的,教你武功的另有其人。」马强更奇怪了,挠头道:「那我师傅是谁?」杜千柳道:「别问了,我现在就带你去拜见师傅。」
马强满腹疑虑地跟杜千柳出了门,两人出了镇子,往镇外的一座小山走去,马强早知他住在山中,想必他说的师傅便是住在这山中的一位高人。
上到山顶,看见了一座小寺院,寺院门上挂着「静渡山门」几个字。马强听镇上的人说过这个寺院,人们虽然谈得不多,但听得出对这里很是敬重。
两人进了寺门,马强猜疑难道杜千柳说的师傅住在寺院中,那岂不是个和尚。杜千柳却像换了个人,脸上神情肃穆,脚下放低声音。走到了一间僻静的禅房前,禅房的门敞开着,等两人进去,马强见房里坐着几个僧人。座首的僧人胸前一把白鬚,竟是在蚀玉门见过的白鬚和尚!
马强愣站在房中,听杜千柳道:「这位便是你的师傅,『静渡山门』的主持白鬚神僧。」
白鬚和尚笑道:「马施主请坐,我不是什么神僧,人称白鬚和尚便是,我们曾经见过一面,想来马施主没有忘记。」
马强没有作答,心中思潮翻涌,他这段时间不再独居山中,出门闯荡了几个月,已不是那不懂世事的少年,对蚀玉门所作所为也有些耳闻,知道眼前这老和尚不是坏人,可这和尚毕竟有份杀死七位姊姊,他为何要收自己为徒,自己又如何能拜在他门下。
白鬚和尚看透他的心思,平静地开口道:「那天蚀玉七狐丢了性命,后来老衲思度此事,也懊悔的很,七狐虽然作恶多端,但已经隐居两年,又有马施主相助练功,也不一定会再出来为祸,我们不知情由,便下了杀手,实在是罪过。还连累马施主伤心不已,更是伤及无辜。就此本不应该再打扰马施主,只是那天老衲探得马施主资质非凡,乃是习武的奇才,当时便想教你些武功,可惜操之过急。后来得杜千柳施主相助,将你请来这『龙潜镇』定居,老衲便请他将一些武功秘籍交与你,听杜施主说你果然勤加练习,已有所成就,老衲很是欣慰。至于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傅,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。」
马强无言以对,想骂他也开不了口,仍是呆呆站着不动。想来这老和尚也是煞费苦心,可自己要是接受他的好意,就等于承认七位姊姊是恶人,他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。
白鬚和尚道:「马施主,我们今天只是平常会面,你不必放在心上,且还回那镇上居住,老衲已相求过镇上的邻里,想必他们会给予方便。」
马强总算明白了整件事情,原来自己一到龙潜镇,白鬚和尚已经安排好一切。这时杜千柳道:「蚀玉七狐的事情,你不可再责怪神僧,她们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妖女,你早晚会明白,况且你父母的死便很可能与她们有关,虽然只是个猜测….」马强再也听不下去,打断他说道:「在下告退。」便出了禅房,奔下山去了。
禅房里安静一阵,站在一旁伺候茶水的沙弥对白鬚和尚道:「师傅,这人好生无礼。」
白鬚和尚笑笑,神色怜悯地道:「他身世可怜,早年死了父母,又被蚀玉七狐迷惑,视她们为亲人,遭受如此多打击,心胸有些偏颇也情有可原。」
他右手边的老僧道:「师兄,你此举实在凶险的很,这人被七狐媚惑已久,不但有了邪根,脸上还时有魔性显现。实在难以猜度以后将如何。」
白鬚和尚道:「他是受了妖人的邪气入侵,可本性还是善良的。只要我们存救人之心,应该不会成为大恶之人。」
他左手边的僧人道:「不管怎样,让他在乡野里度过一生便好,师兄却教他高深武功,他资质太高,日后若真的走入魔道,何人能够制他?」
白鬚和尚叹道:「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想过,正是他资质太高,我们如不争取,魔道岂会放过,蚀玉七狐就早早盯上他,要是魔道先于我们拉拢栽培他,我们就多了一个劲敌。我让他住在龙潜镇,逼他识字读书,也让他看些佛经,希望可以化解他的邪气,而且也方便我们保护他,那魔道的爪子想必还不会伸到这里来」
提到了魔道,他们再不言语,小沙弥在各人碗中添满茶,温暖的香气瀰漫房中,可在窗外,黑云渐渐向山顶压来,一股山雨欲来的架势。
一直沉默的杜千柳开口道:「魔道现在蠢蠢欲动,我们也该早做准备。」他不是这寺里的门人,只是和白鬚和尚熟识。白鬚和尚想收马强为徒,知道自己出面马强是不会同意的,而且马强对正派人士有牴触心理,刚好杜千柳不拘小节,外表倒有些亦正亦邪,想必马强会喜欢,白鬚和尚便请他将马强引来,没想他稍做引诱就手到擒来,马强不但乖乖的读书识字,还死记硬背了不少佛经,正是白鬚和尚为了抵御他的邪念而准备的。
白鬚和尚道:「我们是要联络天下同道了,这样吧,现在就修书给各大门派和一些商帮,请他们做好准备。」
他右手的师弟道:「还应该修书给霍丹云,他虽然不至于站在魔道一边,但现在情况危急,如他能出手相助,就再好不过。」
白鬚和尚沉吟道:「修书还不够,老衲还要再麻烦杜施主一次,请你去见一见霍丹云,带上我的手信。」
杜千柳道:「神僧吩咐,我定当效力。」
第五回粉色霞衣绝色人
霍丹云住在断冰山,这里是另一个世界,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。霍丹云的世界,对于像大多数的人来说,也是另一个世界。他出生在最古老的武林世家,这保证了他的天赋不被埋没,因为他是罕见的练武奇才,他活着只为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练剑。然而他还做过很多事情,也学过很多事情,他下棋能赢国手,他的字能和最有名的书法家乱真,他熟读佛家道家经书,和最有道的名宿谈经论道,但他做这一切只为一件事,那就是练剑,他曾经去干最脏最累的奴工,他也曾经营巨大的产业,赚得富可敌国,他曾经爱一个女人到死去活来,也曾逛遍无数风月场所,做过最放纵的事情,对他来说,所有事情都有道,所有道都有相同和不同之处,他求得这些道,只为提高他的剑道,他并不在乎自己成魔或成佛,那不在他的衡量范围之内,但自从十年前他杀死魔道第一高手后,人们把他看成魔道的对头。魔道的对头自然是正道的朋友,不管这是不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,他没有成为一个魔头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。
以前霍丹云浪迹天涯,现在却隐居在断冰山,一住就是几年,对此人们有各种猜疑,有人说他已经厌倦了,有人说他在潜心修炼,有一种解释没人能反驳,那就是为了提高剑术,居无定所是修炼,蛰伏不出自然也是修炼。
可自从他到了断冰山,山下却渐渐热闹起来,竟形成了一个镇子,刚开始是一些崇拜追随的人,想从他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人。后来传说有魔道人物混入其中,企图不轨,或暗杀或刺探武学,于是又有杞人忧天的白道组织来到,说是要保护他。各色人等杂住在镇上,好不热闹,霍丹云也不理睬,兴致来了,还会到镇上逛一逛。
霍丹云在山顶的屋子,豪华而不铺张。现在他正站在屋子二楼的门廊里,看着山上的天阴沉下来,大块云朵正遮过来,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眼看要下了。他很喜欢这种阴雨天气,饶有兴趣地等着雨,他更有兴趣的是楼下大树后躲的人,这人的唿吸声并不像有高深武功,没让他等多久,小雨点开始落下,树后的人也走了出来。
这是个极其美丽的女郎,粉红的衣服映衬着的脸,像雨中的一朵桃花,她轻摆腰肢,并不做作地走到楼下,一双美目风情流转,望着霍丹云道:「公子能否让我到房中躲雨?」
霍丹云道:「我这里好久不曾接待过客人,你要躲雨,刚才那颗大树下便可。」
女郎道:「让我到你房中躲雨岂不更好,公子忍心让我在这里淋雨吗?」
霍丹云道:「你要喜欢淋雨,我有什么不忍心的。」
女郎娇俏地发狠道:「你也太狠心了,我便站这里淋给你看。」
雨果然越下越大,女郎真的任那雨淋,头髮已经打湿了,脸上粘满水珠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衣服渐渐湿透,贴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,她冷得轻轻发抖,抱着手缩紧身体,雨水打湿了眉毛,她微微低下头,眼睛不时瞥向楼上的霍丹云。霍丹云不理她那幽怨的眼神,平静地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神色,天下能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已不多了,因为他看见女郎的衣服渐渐破出洞来,从肩膀到胸前,一个个小洞慢慢变大,显露出的,在水珠下发着的光,很快衣服只剩下些破烂的布条,不成形状地搭在身上,女郎在衣不遮体中更加我见犹怜。霍丹云明白了,原来她身上的衣服竟在雨中溶解了,随着雨水的沖洗,那衣服完全融化了,变成淡红色的水,瞬间被沖的干干净净,雨帘中的女郎不着一丝,任雨水打在那完美的身体上。
霍丹云叹口气,下楼去开门,天气这么冷,让人冻着总不好,何况还有那件奇怪的衣服,总是让人好奇的,当然那个身体,隔着雨水也看不太清楚。
女郎哆哆嗦嗦进了门,放下抱在胸前的手,完美娇小的胸弹跳出来。看到墙脚的壁炉,娇声叫道:「太好了。」说着踢掉湿透的鞋子,光着脚蹦跳着跑到火炉前,光滑的水磨地板上留下一串可爱的小脚印。
霍丹云跟着来到火炉前,说道:「我去拿衣服给你。」
女郎道:「你这里有女人的衣服吗?」
霍丹云道:「没有。」
「那就不要了,不能穿最漂亮的衣服给你看,我情愿不穿。」她说着自然的挺起胸膛,彷彿身上真的穿着漂亮衣服。
霍丹云道:「那你坐下烤火吧。」
女郎大大方方坐下,斜倚在象牙楠木的靠背上,摆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,就这一个坐下的动作,别说平常女子,就算是最高档青楼的头牌,也做不到如此漂亮迷人,必定是天生的悟性加长期的训练而得来,和最顶尖的剑客刺出一剑是同样的道理。
霍丹云不是个道学家,也没修炼过柳下惠的功夫,他那一流剑手的锐利眼睛,早将女郎身上美一寸打量了几遍,他很满意,就像看到一柄绝世宝剑,找不到缺点但有极为独特而锐利耀眼的优点。他几乎要喜欢上这个女郎,因为她和自己差不多是同一类人,既有最好的剑又有最好的剑术,自己用最锋利的剑法驾驭最锋利的宝剑,她用最迷人的动作驱使最迷人的身体,都有着致命的威力。
既然是高手相见,霍丹云当然不甘心败下阵来,他收住心神,笑着问道:「姑娘的衣服很有意思。」
女郎轻启朱唇:「你是说我现在的衣服,还是说刚才那件衣服。」她身上的雨水干了,只有腹下柔软光泽的毛髮还闪着晶莹的水珠。
霍丹云尴尬笑道:「当然是说刚才那件衣服,现在这件,实在不是有意思能形容的。」
女郎道:「那件衣服是用西域啼血燕的吐液做成的,啼血燕的吐液就是粉红色的,将它拉成丝,就能织布做衣服了。」
霍丹云道:「做这样一件衣服岂不很费功夫。」
女郎道:「十几个织工大概一年能做一件,不过收集一件衣服的原材料就需要上百人,花上两年,攀上峭壁去寻找燕窝,摔死十几人后,一件衣服的材料也差不多够了。」
以霍丹云的见识,也不禁咂舌道:「可这衣服一淋雨就没有了。」
女郎俏笑道:「这衣服不能遇水,遇水便溶解了。」
「那也太可惜了」
女郎道:「可要不让它在水里融化掉,就没有了意义,和一般衣服无异了。穿这衣服的意义,就是要在一个男人面前融化掉。」
霍丹云看着她叹道:「这么珍贵的衣服,也不知道什么人才有资格穿?」
女郎道:「什么人穿倒不是很重要,重要的是穿给什么人看。」
霍丹云道:「那什么人才有资格看呢?」
女郎笑道:「你已经看过了,这问题还用问吗?这天下除了西天魔和你,连皇帝也没看过。」
霍丹云一怔道:「原来你是西天魔的女人。」
女郎正色道:「错了,我是西天魔的人,还不是他的女人。」说着垂下头幽幽道:「他把我当礼物送给你,你要不收下,我便真成了他的女人了。」
霍丹云道:「可我不能收下。」
女郎惊讶道:「为什么,你盯着我眼睛都没眨过,想必不是因为我丑。你要是看不起我,就把我扑倒在地,凌辱一番也行,我好歹也能交差了。」说着眼角几乎泛出泪来。她的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表情都平常而毫不夸张,然而都是你不曾见过的,能挑动你内心最深处的弦。
听了她的话,霍丹云几乎真的要扑上去了,他摸着头道:「我也很想扑上来,可我现在头晕乎乎的,身上也没有力气。」
女郎娇笑道:「是不是我身上太香了,把你熏成这样?」
霍丹云道:「是呀,你用的是什么香水,这么香。」
女郎道:「这是『软香散』,也珍贵得很,我抹了不少在身上,刚才粘上雨水,现在又被火一烤,自然挥发得快些。」
霍丹云道:「怪不得我浑身发软。」
女郎道:「本来这『软香散』是让你用舌头舔的,那样药效会快些,现在你只闻一闻,耽误这许多时间。」
霍丹云身体晃一晃,似乎软得坐不稳了,他悠悠道:「我真的早就想扑到你身上,可惜要运功抵御这『软香散』,就只好做罢了。」
女郎变色道:「你不怕『软香散』。」
「你的衣服我虽然没见过,可『软香散』我还是见过的。」
女郎恢復镇定,媚笑道:「霍丹云果然名不虚传,既然你不怕闻这『软香散』。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,你来舔一舔,看看还能不能抵挡得住。」说着她挺起那娇嫩的胸,真的献出最好舔的地方。
霍丹云道:「可我不想再和你玩了。」说着一手捞起女郎的腰,将她挟在肋下,任她踢打挣扎,打开门将她扔了出去。
霍丹云坐回火炉旁,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,他蓦然自省,不禁失笑,刚才是怎么了?自己为何如此激动,这女郎只是受了西天魔的指使,身上的迷香也奈何不了自己,大不了烧桶热水帮她洗一洗,为什么要赶走她,难道是自己怕了她,在她面前,自己竟然举止失当,如果刚才是一场高手的决斗,自己就算不是惨败,起码也是胆怯逃跑了,对付这个女郎最好的办法是找个温暖柔软的战场,真正的大战一场。他可以想像到女郎现在得意的笑容,自己就像无数曾经败在她手下的男人一样被她耻笑。
他正在懊悔,传来了敲门声,开门一看,却不是那女郎。
杜千柳没有看出霍丹云脸上的失望之色,只看到这位名动江湖的剑客毫无表情的脸。
杜千柳报上名号,取出白鬚和尚的手书,霍丹云粗粗一看,说道:「我曾和白鬚和尚谈论过佛法,他现在可好?」
杜千柳道:「他很好,他让我来和你说明一下魔道现在的情况,希望你挺身而出,和正道同仁共抗魔道。」
杜千柳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人,霍丹云三十出头,脸色不是很白净的那种,彷彿歷经沧桑,又彷彿童沾泯,表情好像情切无比,又好像拒人千里。精神气度果然非凡,有入道之像,杜千柳见过最慈悲的人,也见过最恶毒的人,见过最热情的人,也见过最冷酷的人,他以为自己已能看穿所有人,然而在霍丹云脸上,他看不出任何东西,他以前也以为见过些超凡入圣的人,可和霍丹云比起来,那些人仍然输了一截。他甚至不用看霍丹云的手了,也知道他能使出最可怕的剑法。想一想他持剑而立的样子,便要全身寒毛竖起。
霍丹云道:「我从来不理江湖事务,白鬚和尚要失望了。」
杜千柳道:「魔道有极厉害得剑手出道,你不想见识一下吗?」
霍丹云眼中闪过精芒,又平静道:「这个倒不曾听说。」
杜千柳道:「这几个月出现一个来歷不明的剑手,已有几名正道高手死于他剑下,有人说他可能是十年前魔道高手的传人。」要打动霍丹云,还有什么比剑更能吸引他。
霍丹云道:「这个倒有点意思,你回去吧,告诉白鬚和尚,我霍丹云知道该怎么做,请回吧。」
杜千柳拱手告辞,霍丹云道:「我很喜欢你,要是你不耍些小聪明,我会更喜欢。」
杜千柳苦笑,转身下山了,他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了,霍丹云连茶也没请他喝一杯,但他并没有不开心,因为隐隐感觉到,霍丹云不会坐视不理。
第六回鞦韆架下春情荡
从静渡山门回来后,马强郁郁寡欢了几天,白鬚和尚的话始终困扰着他。他想接受现实,可要自己割捨对蚀玉七狐的感情实在太难,她们就如同亲人一般,更何况在她们身上有如此多快活的回忆。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,马强便日日到镇上的酒馆中买醉,喝到东倒西歪才回去蒙头大睡,完全不顾冯惜玉在家做好饭菜苦苦等候。
在酒馆中流连了几日,因为出手阔绰,很快便交结了几个狐朋狗友,镇上民风再淳朴,也少不了那些游手好闲,鸡鸣狗盗之徒,有了这帮人,自然有了藏污纳垢的地方,顺风茶楼便是其中一个,三教九流,吃喝嫖赌,正是那种老实人要敬而远之的地方。马强被拉进去后,很快就发现了比喝酒更好的解愁方法,那就是推牌九了,在喧闹的赌室中,什么蚀玉七狐,白鬚和尚,终于可以统统忘个干净。可惜任何事物都有利有弊,每次输个精光后不免更心疼,只能再厚着脸皮问冯惜玉要些银两,冯惜玉见他这些天脸色阴沉,也不敢招惹他,只是低声下气地劝一劝,银两照给,马强没料到她学乖了,想在她身上撒撒气也找不着由头,只好作罢。
这天马强正赶去顺风茶楼,路上遇着牌友王小三,王小三苦着脸拉住他道:「马兄弟,别去了,今天没得玩了。」马强不解道:「为什么?」
「那『银燕子』来镇上了。」王小三道。「银燕子是什么人?」马强追问。
「银燕子是县衙的捕快,最爱管闲事,被他逮着可没好果子吃。」马强听他说得战战兢兢,想是对这个捕快很是惧怕,正要出言讥笑,听得背后一声娇喝:「王小三,站住!」那王小三竟打个颤慄,老老实实站住。马强回头一看,不由眼前一亮,来人是个美丽的少女,却是一身衙役的打扮,女人做捕快本来就少见,更何况是个青春年华的少女,青色的服装衬出她几分英气,相比那些花枝招展的打扮,别有一番风味。
少女对马强的眼神很是不悦,抖出威风对王小三喝道:「你最近可有干什么坏事?」
王小三低头哈腰道:「没有,没有,我哪会干什么坏事。」
少女道:「坑蒙拐骗出老千,哪一样少得了你,我几天没来,你又骗了不少人吧。」
王小三道:「没有,您在不在我都不会骗人,还别说,您这些天没来,我们都惦记着呢。」
少女指着马强问道:「这人是你的朋友吗?没见过呀。」
王小三道:「这是马公子,刚搬到镇上来,我们也就是认识而已。」少女不阴不阳地对着马强道:「刚搬来的,有意思,你是从哪里来的?老家是哪里?」
马强见她态度傲慢,居高临下的样子,早就不爽了,正沉着脸不想回答。王小三见状,忙打圆场对他说道:「这位是县衙的捕快『银燕子』大侠,她问你话,你可要老实回答。」马强几乎失笑,原来这少女便是王小三惧怕无比的银燕子,他忍住笑,没好气地说道:「从商河县来的。」
银燕子逼问道:「你到龙潜镇来干什么?」马强按捺住怒火:「没干什么。」
王小三心中暗笑,想马强这小子不知道银燕子的厉害,以为她就是个丫头片子,将来可有的苦头吃,你顶撞于她,她现在便可将你绑了押回衙门,这银燕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的。
谁知银燕子不再追究,只说道:「你们都老实点,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。」说罢昂首而去。
等她走远,王小三擦着额头道:「好险,好险,马兄告辞了,我还是赶快回家老实呆着好。」
马强一把拉住他道:「回什么家,吃饭总不犯法吧,走,鸿宾楼,我做东。」王小三有了饭主,不禁喜笑颜开,两人一同去了鸿宾楼,待到酒酣耳热,马强自然打探起银燕子的事情来,王小三有了酒壮胆,也不像开始般战战兢兢,他摇头晃脑道:「马兄弟,你刚才可是玄得很,出来行走江湖,有句话可要记得,所谓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你看银燕子年纪轻轻,容貌娇弱,便轻视她,可大大错了。」
马强问:「这银燕子什么来头?」王小三道:「她父亲就是个成名的捕快,办过不少轰动一时的案子,在公门中赫赫有名。银燕子可能受了父亲的影响,自小就爱舞刀弄枪,长大后便也做了捕快,虽然没有父亲那么威风,却也是嫉恶如仇,没堕了门风。」
马强道:「那你怕她干什么?」王小三道:「只是她一心想着建功立业,可我们这种小地方,哪有什么大案子给她办,便苦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,就像我,无非就是骗几个小钱花花,可要是栽在她银燕子手里,就有得苦头吃,打个皮开肉绽是轻的,那手段可真够辣的。」
马强同情道:「你也不容易,碰到这种人算倒霉了,你们就拿她没办法?」
王小三嘿嘿笑道:「也不是没办法,这毒蛇尚有七寸,人也有他的软肋。银燕子毕竟是小女孩的心性,只要你毕恭毕敬,多多恭维几句,把她哄得开心,就算小偷小摸的事情被抓住了,也不会把你怎么样。可你要是倔头倔脑,不肯在她面前服软,她随便找个由头也要收拾你一顿。马兄弟,你这顿饭没白请,听我一句话,别跟她来硬的,要少吃不少苦。」
马强暗骂道:「女人都是这副德行。」这时听得街上一阵喧嚣,两人往窗外一看,见有七八辆大篷马车正穿过街道,引得路边人们驻足张看,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地跟着马车奔跑。马强问道:「这些是什么人?」王小三不感兴趣地说道:「这是『吉福班』来了。」
马强不解:「吉福班又是什么?」王小三慵懒地坐回椅子:「就是个玩些杂耍马戏的班子,每年都会到这镇上演几天,我都看腻了。」
马强道:「今天正好无聊,我可要去看一看,这种事银燕子总管不着吧。」
两人接着吃吃喝喝,消磨了个多时辰才离开鸿宾楼,王小三拱手道别,自顾回家了。这时听得几声锣响,想必是『吉福班』开演了。
寻着锣声来到镇西头的校场,只见『吉福班』的人马果然手脚麻利,这时已经搭好了大帐篷,帐篷门口有人排着队付钱进场了。
马强也给了五钱银子,跟着进了帐篷。等场中坐满了人,『吉福班』的表演也开始了。前面都是些寻常的杂耍和驯兽,马强倒也看得津津有味。
节目快进入尾声,这时锣鼓声急,一个穿着紧身劲装的少女站上台来。全场顿时鸦雀无声,男人们都瞪大眼睛,这少女是如此漂亮,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。
少女登上台中的鞦韆架,荡起了鞦韆,当她荡出一丈来高,突然倒挂下来,只用脚勾住鞦韆的绳子,场中终于惊唿开来,随着她在鞦韆上变换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,引发观众的阵阵骚动。
只有马强仍呆若木鸡,少女的奇妙动作吸引不了他,他只死死盯着少女的脸庞。那张脸虽然漂亮,却是完全陌生的,可马强却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容在那脸庞上变幻,那是七位姊姊的面容。她们的容貌完全不同,可是有着相同的气质,一种马强才能察觉出来的气质。鞦韆上的少女也有着这种气质,她毫无疑问和七位姊姊有着某种联繫,马强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台,抓住这少女问个明白。
不知到了什么时候,少女谢了幕,观众们散去。马强仍呆坐着,帐篷中寂静下来,只留下台上的少女和台下的马强,马强痴望着少女的脸,少女不羞不躲,回望向马强。过了片刻,少女开口道:「公子,我这鞦韆荡得可好?」马强道:「荡得好,荡得好。」
少女道:「公子想不想也来荡一荡。」说罢伸出手来,彷彿要牵着马强上台。
马强浑浑噩噩走到她身边,果然闻到那熟悉的香味,只觉得心荡神摇。少女牵着他登上高台,站在了鞦韆板上,「抱紧我。」少女轻声道。马强依言揽住她的,少女一跃,马强只觉得腾云驾雾般荡入空中。
飞翔般的刺激吸引不了马强,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怀中的人儿上,那熟悉的味道,那久违的气息,就要将他引爆。他想要控制自己,可少女桃花一样的脸颊犹如磁铁般将他的嘴唇吸引。少女想要躲避,终究逃不开他狂暴的吻。在纠缠之下,少女手一松,他们从高高的鞦韆上跌下,马强几乎要惊醒,却发现自己掉进一个网中,原来这是挂在鞦韆下的保护网,俩人深深地陷入网中,少女被马强结结实实压在身下,马强血脉喷张,只恨不得立即钻入少女体内……。
少女安安静静躺在网中,任由马强粗暴地扒开衣裳。在手忙脚乱中,马强模模煳煳听到她的呢喃:「马强,别急,马强,别急。我是蚀玉门七位姐姐的同门,可找到你了,你受苦了……。」那张大网晃晃悠悠,弹性十足,承受着马强一次又一次的冲击。
第七回岂知孤凤忆离鸾
等喘息声平静下来,马强问身下的人儿道:「你也是蚀玉门的人?」
「是的,蚀玉门有好几个分支,那七位姐姐是其中一支,平时各支都互有来往,所以我们都听过你的大名,她们都说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好男儿,有人开始还不相信,直到七位姐姐受难,你不但拼死相救,事后还好生安葬七位姐姐,如此重情义,实在世间少有,更让蚀玉门上下感动不已,门主下令一定要找到你,我和几位姐妹受命下山,四处打听你的下落。我藏身在『吉福班』,跟他们奔走数月,今天终于让我见到你,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。」
马强闻言,心中激动不已,似见到久违的亲人,对身下的女孩生出万般柔情,他怜惜地问道: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
女孩脸上潮红未退,她娇声道:「你叫我雅儿就行了,雅儿敬仰马公子已久,今天能得公子垂青,真是三生有幸。」
马强受了,又挥戈而上,欲再行其事,被雅儿扭动身躯躲开,她缩在马强的胸膛下,纤弱的手挡在两肩,徒劳地想推开马强。「马公子,听我说完呀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能否跟我回去见门主?」
马强愣住,自己真想和雅儿走,可冯惜玉怎么办?他突然发现自己下不了决心抛下冯惜玉。他丧气地软趴下来,一时无法回答雅儿。
雅儿似乎看透他的内心,用手温柔的安抚他,轻声说道:「没关系,不要你急着做决定,吉福班还会在这里呆上几天,我等着你,你可要每天都来看我的表演。」
两人又抵死缠绵一番,马强才依依不捨出了帐篷,雅儿慵懒地整理好衣衫,脸上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,这时帐篷的一角被挑起,一个身影闪进来,透过昏暗的光线,可以看清楚是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,雅儿毫不奇怪她的到来,仍自顾梳理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秀髮。那妇人哧笑一声,问道:「怎么样?这小子好上手吗?」
雅儿不屑的神色道:「手到擒来,我吃定他了。」妇人道:「他功夫怎么样?可有蚀玉七狐说的那么厉害?」
雅儿道:「确实是少见的阳气充足之人,用来练蚀玉功真是再好不过。就刚才一试,已觉得对我大有裨益。」
妇人道:「雪瑶那里有消息了。」雅儿来了兴趣,忙问道:「她怎么样了?」
妇人笑道:「她这次可栽了,在霍丹云那里碰了钉子,还听说是被霍丹云扔出了门。」
雅儿开心得咯咯直笑:「这个,平时眼高于顶,总以为自己是最漂亮最有手段,以后看她怎么狂。」
妇人接口道:「她还是先想想怎么去跟西天魔交差吧,以后你可不用再受她的气了。等我们这边的事情顺利完成,西天魔肯定会嘉奖你,到时你和雪瑶的地位可要换一换了。」
雅儿得意道:「等办完事情再说吧。冷剑什么时候到?」
妇人道:「他已接到我们的消息,正赶过来,相信这几天就到。」雅儿点头赞许,两人又耳语一阵,才离开了帐篷。
冯惜玉发现马强又变了,不再去赌博了,却连着几天去看吉福班的表演,去的时候兴高采烈,回来了就无精打采,不过对自己却好了一些,不像以前那样颐指气使。凭着女人的直觉,她当然嗅出些味道,可只要他对自己好,其他也不想管了,便继续做些好吃的,想讨马强的开心。
马强的心思她哪里知道,这几天他都早早去吉福班,等到演出结束,便和雅儿颠鸾倒凤,雅儿古灵精怪,花样百出,和马强把吉福班的道具都尝试了一遍,从鞦韆到鞍马,从跳板到钢索,无处不留下他们寻欢作乐的痕迹,直把马强爽到飘飘入仙。可等回到冯惜玉身边,马强即刻生出烦恼,他望着冯惜玉忙里忙外的身影,几次要狠心讲出告别的话,终究是开不了口,他太想跟雅儿走,再去过从前那种无拘无束、的生活。可要抛下让他心烦无比的冯惜玉,一时竟下不了狠心。
这天好不容易等到日头偏西,马强便火急火燎赶去吉福班了,只留下冯惜玉在门口忧虑地张望。注意到马强反常举动的不止冯惜玉,还有一个人也满怀疑惑,那便是捕快银燕子,从她第一眼看到马强,便断定他不是个好人,无端端搬来这个镇上,又和王小三这种人勾肩搭背,能是什么好货色,又刚好来了个吉福班,这些走街串巷的戏班子,是不法之徒最好的藏身之所。马强每天都去光顾,还能看不厌?更可疑的是他要等到散场后很久才离开,肯定和班里某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。
银燕子很想等散场后在帐篷旁偷听一番,可帐篷外人多眼杂,不好下手。于是她想出了个妙计,今天她很早便进了帐篷,趁着热闹的时候熘进了后台,见到个放杂物的大箱子,急忙躲了进去,在箱中不由窃笑起来,心中的疑团很快要揭开了,该让马强这种流氓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了,眼前不禁浮现出马强的下流眼神。
好不容易等到散场,马强迫不及待搂住了雅儿,邪笑着问道:「今天是怎么玩法?」雅儿娇笑道:「我们别玩那些花样了,今天正正经经做一回吧。」
马强道:「我也想正儿八经地干一回,可惜这里又没张床,地上又太冷。」雅儿道:「我早想好了,后面有个大箱子,就把它当床吧。」
马强道:「太好了。」抱着雅儿转到后面,一眼便瞧见那个大箱子……。
银燕子就像坐上一辆颠簸的马车,箱子被马强冲击得剧烈抖动。银燕子开始又羞又气,原来只是男女偷吃,根本没什么不法勾当。可现在被困在箱子里,忍受着无休止的天摇地动和雅儿那挠心抓肺般的叫声。
当一柱香的时间过去,箱子毫无停下来的意思,银燕子变得怒不可竭,她断定在她上面的这对狗男女早就发现了自己,现在正在尽情捉弄自己。银燕子咬牙切齿,一边强压住翻腾的胃,一边发誓要好好收拾这对狗男女。
第二天一大早,冯惜玉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,开门一看,银燕子和另一个捕快站在门外。冯惜玉不解道:「两位官差有何事?」
银燕子喝道:「你是什么人?马强可是住在这里?」冯惜玉道:「他是住在这里,我是,我是他的娘子。」第一次说出这种话,冯惜玉心头竟一阵甜蜜。
银燕子吃了一惊,她打量着眼前这个标緻的美人,不由一阵同情心涌起,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儿,竟被马强这狗贼霸佔了,想他家里放着如此漂亮的老婆,昨天还和别的女人快活。银燕子口气柔和下来:「马强人呢?叫他出来。」
这时马强也到了门口,银燕子撇下冯惜玉,二话不说便将马强铐了起来。冯惜玉急忙道:「这是为何?为什么要抓他?」
银燕子道:「昨天晚上张老爷家失窃,我们怀疑马强便是盗贼之一。」
「这怎么可能,他晚上一直在家里。」冯惜玉辩解道。银燕子冷笑道:「是不是他,我们押回去一审便知。」
马强还懵懵懂懂,想起王小三的话,明白了这是银燕子要给自己下马威了,便对冯惜玉道:「没事的,事情会弄明白的。」
冯惜玉是见过世面的人,这时也镇定下来,对马强说道:「你放心,多少钱我都会把你赎出来的,若有人敢冤枉你,我会告死他的。」边说着边狠狠瞥银燕子。
银燕子不管她,押了马强便走,马强倒也无所谓,心想你好吃好喝关我两天便也算了,要是对我用刑,凭我现在的功夫,要逃走也不是难事。三人很快出了镇子,只见雅儿也被铐了起来,正被另一个捕快押在官道边等候。马强关切问道:「雅儿,你怎么也在这里?」
雅儿道:「他们冤枉我和你偷了东西,所以把我抓来了。」
银燕子厉声道:「你们这对狗男女,早就应该浸猪笼,还用的着冤枉。」马强瞪着她道:「你想把我们怎么样?」
银燕子冷笑道:「怎么样?我先关你们几天,你们要不招供,就只有大刑伺候了。走吧,先跟我回县衙过堂。」
马强自叹倒霉,他虽然随时可以捏断手铐,制服几个捕快,可毕竟不想和官府有过节,只能边走边看了,谁让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银燕子这个小魔头。他哪里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得罪了银燕子,只有雅儿心知肚明,她装作可怜兮兮的可怜模样,心里计划着好好玩一玩。
银燕子倒是志得意满,指挥着两个手下押送两个囚犯往县城走去,她哪知道此行不同以往,身边一个是魔道的妖女,一个是和妖女厮混、满脑邪根的人物,自己恐怕要沦为恶魔的食物了。
第八回杂草涧中溪水流
去县城的路要经过阳华山,这是附近少有的一座险要大山。一行人很快没入烟雾瀰漫的高山中,山势颇为险峻,羊肠小道边树木参天,越往上走,山路延伸到绝壁之上,一边是滑不熘手的石壁,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雅儿显得体力不支,远远落在了后面,银燕子无奈地连哄带吓催促她,马强回过头来想扶她一把,这时雅儿脚下一滑向悬崖倒去,马强和银燕子连忙伸手抓住她,本以为没有问题了,谁知雅儿身体像突然变重,带着两人一起跌下山崖,在一阵惊唿中,三人滚入深渊。
幸好这个山崖不是太陡,三人刚好掉进谷底的溪水中,竟然都没有受伤。雅儿哇的一声大哭,扑进了马强怀中,银燕子则吓得脸色铁青,瘫坐在水中半天爬不起来。
等三人定住神,打量一边的环境,只见身处一条深谷之中,两边是不见顶的峭壁,中间是一条深溪,正是一个人迹难至的所在。马强在山中长大,对山地颇为熟悉,这时不禁苦着脸道:「糟了,这么险要的地方,要出去可不容易。」雅儿道:「幸好有两个官差大哥知道我们掉下来了,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。」
银燕子闻言,苦笑道:「别指望他们了,官府的人哪会冒这个险,他们肯定会丢下我们,只回去说我们摔死了。」
雅儿不禁怒斥道:「都是你,无端端诬陷我们,现在好了,都要困死在这里,真是害人终害己。」银燕子不甘示弱:「你吼什么,现在你还是我的犯人,你老实一点。」
雅儿耻笑道:「哎呦,到了现在还抖威风,我倒要看你怎样把我们押回县衙。」
马强打断她们道:「你们别说了,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离开吧,这密林之中,不要说各种猛兽,到时饿都会饿死。」听他说道猛兽,银燕子打个寒噤,低声问道:「那现在怎么办?」
马强道:「你们听我的,我们顺着这溪水往下,总会走到山脚的。」银燕子道:「好,就这么办,我们赶快走吧。」
雅儿举起手上的镣铐道:「先帮我们打开吧,不然我们要走不动,你一个人先走好了。」
银燕子迟疑不肯,下了他们的镣铐,自己立即处于劣势,到时如何对付两人?这时马强说道:「开了手铐能走快些,要尽快走出这山谷才好,不然拖到天黑,我们便要在山中过夜了。」银燕子想到夜晚山中的景象,也觉得再和马强两人作对没有好处,便软段道:「给你们打开手铐没有问题,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,自然是要携手合作,以前的事情先放一边吧。」
雅儿道:「别废话了,我不相信你一个人能走出去,快打开吧,别浪费时间了。」
银燕子给两人开了手铐,马强在前面带路,一起顺着溪流往下。溪水边满是杂草乱石,行走很是艰难,有的地方更是被溪水完全淹没,只能趟水而过。雅儿一路走得东倒西歪,娇唿连连,嚷着要马强搀扶,不到半个时辰,她一把靠在马强身上,撒娇道:「不行了,我再也走不动了,要你背我。」马强正乐意不过,背起她便走,他走惯山路,又内力充足,反而走的更快了,只把银燕子远远丢在后面。
这银燕子早已支持不住,她哪里受过这种苦,眼看着马强两人越走越远,想停下来休息一阵也不敢。看着骑在马强背上的雅儿,嘴里骂着不知羞耻,心里却生出无限羡慕,只盼望马强背的是自己。雅儿却似恢復了精力,竟优哉游哉地唱起山歌来,银燕子气极,只恨自己没了气力,不然就冲上去暴打她一顿了。
银燕子实在走不动了,有气无力叫住前面两人,哀求道:「歇一歇再走吧。」马强看她模样可怜,正要答应,背上的雅儿道:「不行,怎么能停下来,你走得就够慢了,不是为了等你,我们早走远了,还要停下来歇脚,你一个人在这里歇好了。」
银燕子没了脾气,只连声哀求:「就歇一会,不要丢下我好不好。」雅儿道:「抓我们的时候可威风的很,现在倒来求我们了。」又附在马强耳边道:「别理她,这种官府的爪牙,平时就作恶多端,你可别心软。」马强和她有了几日夫妻之恩,现在又让她在背上磨得心痒痒的,哪里会不听她的话,当下就转过身,真的继续向前走。
银燕子又气又急,咬着牙迈步想跟上来,脚下一崴跌倒在地,只觉得脚踝锥心的疼,想必是脱臼了,不由绝望地哭出声来。马强终究不忍心,转身查看她的伤势,银燕子哭道:「你们也太狠心了,我不要你管,让我死在这里好了。」
马强帮她正了骨,银燕子心里才好受些,看着眼前的男人也没那么可恶了,至少比那雅儿要好上百倍,心底一转念,想自己要走出山谷,只有依靠这个男人了。即刻使出女人天生的本领,眼角噙着泪,可怜兮兮对马强道:「我脚痛得很,怕是走不动了,你不要丢下我。」
马强看着她娇弱苦楚的俏脸,心头一阵荡漾,忙跟雅儿商量道:「要不我先背她一阵,等她脚伤好了在背你走。」银燕子一阵紧张,生怕雅儿不许,谁知雅儿道:「你背她也行,不过要她发誓以后乖乖听我的话,不然不得好死。」
银燕子连忙起誓:「以后我都听你的,否则我不得好死。」说完迫不及待爬在了马强背上,她心中暗暗发笑,想我银燕子起誓无数,不多你一个,等出了这山林,你能奈我和何,她哪知道这誓言将要困扰自己一生。
趴在马强宽阔的背嵴上,银燕子舒服得几乎起来。三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行,慢慢地,一种奇异的感觉渗入银燕子身体,是一种燥热酥痒之感,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,加上深深的疲倦,促使她紧贴在马强的身体上,唿吸着他的阳刚气息。这是马强的魅惑之功在发挥作用,冯惜玉是上一个受害者,毫无疑问,银燕子将成为下一个牺牲品。
远处隐隐传来咆哮的水流声,越往前走,声音越大,看到前边溪水上方有浓浓的水雾升起,等走近那团水雾一瞧,原来是溪水进一个断崖,形成了一个瀑布,飞流而下的水流溅起了腾腾水雾。小心翼翼靠近断崖,只见断崖落差有两丈余,而要往前走,必须下到断崖底。
马强放下银燕子,思量道:「我们只有爬下去了。」又四下查看一番,这断崖长满青苔,只有一些突出的石头和草根可以着手。雅儿娇嗔道:「这怎么爬呀,我可不敢。」马强道:「我爬下去应该没有问题,可你们怎么办?」
银燕子也束手无策,雅儿道:「有根绳索就好了。」被银燕子抢白道:「废话,哪里去找绳索。」
正在发愁,雅儿拍手笑道:「我有办法了,我们把衣服拧成绳,连在一起就行了。」马强道:「这倒是个好办法。」不等银燕子反对,雅儿三下五除二扒上的衣服,在水中浸湿,拧成绳状,她低头一阵忙活,全然不顾身上只剩一件小小的亵衣和马强银燕子目瞪口呆的神色。
雅儿拿着手中的『衣绳』,兴高采烈地道:「快看,有这么长了,你们快把衣服脱下来,三个人的衣服加起来应该够长了。」
第九回嫩笋香苞初出林
马强顿时目眩神迷,在阳光和水雾中,雅儿那轻纱小衣包裹的身体粘着细细水珠,发出迷离耀眼的光芒,粉藕般的手臂和一大半羊脂似的胸全曝露出来,如巧夺天工般的腿更是美得不可方物,就像要粉碎所有世间万物,只留下这双腿让马强拜倒在下,捧在手中亲吻膜拜!一旁的银燕子也摄于这般美色,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马强和雅儿已有过几番之亲,可那帐篷中光线昏暗,每次他又火急火燎的,从没如此观赏过这个美人,这时他犹如魔障一样呆呆站立,只看着雅儿轻摆腰肢走近前来,轰鸣作响的耳中模煳听到她的娇声笑语:「快脱下来呀,傻站着干什么,我来帮你好了。」一双葱白的玉手已经搭上了马强的领扣。
等身上被扒得只剩一条,马强才回过神来,总算阻止了雅儿把自己剥个精光。如此光景让银燕子羞得无地自容,不知所措地背过身躲避。雅儿毫不在意,只照刚才的方法把马强的衣服也拧成绳,又将几件衣服打结连起来,抖开一看,竟有一丈多长了,雅儿叹道:「还是不够长,捕快大人,你也贡献一些吧。」
银燕子大惊失色,回过头惊恐道:「不行,不行,这怎么可以。」雅儿逼近她身前,语气凌厉道:「你都说我们在同一条船上,连件衣服也捨不得,叫我们如何相信你,你的脚受伤了,没有我们的帮助,能走出去吗?」
银燕子几欲崩溃,只能向马强投去哀求的眼神,希望他能帮帮自己。可马强已被这情景勾起邪念,脑中的邪根蠢蠢欲动,已经决定要和雅儿联手,一起逼迫银燕子。他冷冷地道:「雅儿说的没错,现在我们本应同心协力,你如此拖拖拉拉,可别怪我丢下你不管。」
银燕子流下泪来,没想到这个男人说变就变,她还想再争辩,雅儿拉住她的衣领往外一扯,身上的衙役服立即扣子崩断,雅儿手势巧妙无比,顺势就将整件衣服拉下来,露出银燕子粉红色的亵衣。银燕子一声惊叫,手紧紧护在胸前,低头痛哭起来,如此曝露人前,让少女情何以堪。雅儿却得意地笑道:「小荡货,还是粉红色的。」又掂着手中的衙役服,颇满意地说:「这身皮的料子还不错,应该很结实。」
马强邪念激盪,眼睛一刻不眨,死死盯着银燕子的每一寸,全然不觉嘴角流出口水。和雅儿相比,银燕子显得稍过结实,但有更浑圆的胸,那洁白的肤色和雅儿交相辉映,完全不输半分。
雅儿丢下啜泣的银燕子,继续忙活做『衣绳』。马强则贪婪地大饱眼福,银燕子这边还没看够,可雅儿的小衣渐渐弄湿了,隐隐约约透出更多,只好又将目光移到雅儿身上,第一次恨自己没生出两双眼睛。
雅儿的工作很快完成,竟真的有点粗绳子的模样,连忙大叫马强过去帮忙,马强嚥下口水,拿起雅儿做的绳子,将一端抛下断崖,估摸长度够了,便将绳子挂在断崖边的树根上,自己先试探着,很快便顺着绳子爬到崖底。他高兴地对崖上的两女喊道:「没问题,绳子很结实,你们也下来吧。」却听见雅儿怯生生的声音道:「我不敢爬,太高了,我脚发软。」银燕子这时也顾不上害羞,跟着在崖上喊道:「我的脚受伤了,怎么能爬。」
马强无奈又爬回崖顶,雅儿跳进他怀里撒娇道:「我不管了,我要你抱我下去。」
马强搂着这个娇嫩滑熘的人儿,想也不想便道:「好,我抱你下去。」雅儿欣喜献上香吻道:「你太好了,我们赶快下去吧。」又有意大声道:「她不敢下去,便让她呆在这里好了。」
银燕子闻言,一把拉住马强的手,急切道:「你先抱我下去,你要是先抱她下去,她肯定会要你丢下我不管的。」说着也揽住马强的腰,死也不肯放手。马强陷在温软香玉之中,只觉身处天堂,心火怦然燃起,四肢彷彿要融化开来。无比舒服的享受一阵,才对银燕子道:「好吧,我先抱你下去。」
雅儿不情愿地放开手,马强将银燕子搂入怀中,向崖下攀去,两人的衣服少的可怜,紧紧贴在一起,银燕子尚是未经人事,这时真是羞不可挡,只能将红艷欲滴的脸埋入马强怀中,可恨马强的手还在自己身上四处,也不知他是无心还是有意。
将银燕子送到崖底,马强又回头抱了雅儿下来,这雅儿可没银燕子那么老实,在他怀里百般厮磨,把马强心底的火烧得越来越旺。
银燕子仍用手遮着她无处可遮的身体,求马强道:「还要麻烦你去把衣服取下来。」那衣服做的绳子还在空中晃悠,雅儿道:「不行,他取了衣服怎么下来。」马强心道:我取了衣服也能攀下来,可让你们穿了衣服,我还看什么。便附和道:「衣服不要了,逃命要紧。」银燕子算是明白了他的心思,知道再说也无用,仍不甘心地踮起脚,从那『衣绳』上解下一截,却是马强的一件单衣,也顾不得许多,将就披在身上,虽然更显出的腿,可护在胸前的手总算能放下来了。
过了断崖,面前的路平坦了一些,马强又背起银燕子,跟前一次不同,不但少了衣服的遮挡,触手处尽是银燕子光滑柔软的腿,马强那股烈火更加升腾起来。雅儿那的身体又在眼前晃来晃去,引得他身体内气息激盪,只想开口狂唿,腹下的旗桿自然高高昇起,几乎要撑破那可怜的,被雅儿见了,又毫不留情地过来用手拨弄调笑。马强再也无法忍受,一把抱起雅儿,身负两人狂奔起来,直把自己累到气喘嘘嘘,才勉强压抑住那把熊熊燃烧的火。
可这山谷像是没有尽头,眼见着天色暗下来,天黑前想走出去怕是无望了。见到一处稍微宽大干燥的平地,马强奔过去放下两女,擦着汗说道:「只能在这里过一夜了,天黑了,不能再走了。」
第十回蛟龙受困玉莲宫
三人软瘫在草地上休息片刻,雅儿嚷道:「饿死了,快一天没吃东西了。」银燕子这时也飢肠辘辘,饿的有气无力。马强振作起精神,在溪水中抓来几条鱼,又捡了些干柴生起火,将鱼架在火堆上烤,不多时便发出美味的香气。这些只是他在山中经常做的事情,可在两个饿得发晕的女人眼中,此时的马强就如天神般伟大,如天使般可爱,和他相比,只觉得世间的男子犹如窝囊废般无用。
吃饱喝足后,三人围坐在篝火旁,夜色笼罩四周,山林中传来动物的叫声,银燕子生出寒意,看着紧靠在马强身边的雅儿,不禁怀念起马强结实的肌肉,她多么需要那种安全感,可瞥过雅儿娇滴柔媚的眼神,她担心起来,不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会干什么?很快印证了她的担心,雅儿又恢復了风情万种的姿态,她感恩般缠住马强,献上热烈的香吻。不等马强回应,柔软的身躯已紧紧贴上去,美妙的胸更是四处摩擦,那薄纱的小衣渐渐滑落,完美的身体在火光映衬下散发着魔力,马强积累一天的火气正无处释放,便要压住雅儿提抢上马,谁知反被雅儿摁倒在地,跨腿骑上了自己的小腹,马强只觉全身一个悸动,宝贝已被雅儿连根吞没,陷入到她温润湿滑的莲宫中。
马强岂肯如此受制,一翻身推倒雅儿,狠狠将她压在身下尽情冲刺,两人只顾抵死纠缠,全然忘记身边的银燕子,却不知银燕子已不是刚才那般羞涩模样,和马强一天的之亲早将她得情迷意乱,在眼前的活春宫面前再也按捺不住,终于冲动上前想要加入两人的战斗。
马强正努力向最高峰攀登,忽觉背嵴又贴上一个火热的肉身,扭头一看,银燕子嫣红欲滴的脸就在眼前,马强还在诧异,见那索吻的小嘴已凑到唇前,便毫不客气亲了下去。银燕子得了初吻,愈加地在马强身上摩动起来。马强大喜,此时要破了银燕子真是易如反掌,正想捣入银燕子这个香药勺,可这时自己的精钢杵却被雅儿紧紧夹住,怎么也无法抽身而出,马强只好继续进攻雅儿,却把银燕子急得娇哼连连。
正享受着马强冲击的雅儿,看着近在鼻息之间银燕子的模样,不禁得意万分,早上还耍尽威风的女捕头,现在已被调教成待宰羔羊,真是太有意思了。又见银燕子狂乱求吻的唇,不禁顽皮心起,用嘴一把吸住,和马强的果然是不同滋味,银燕子惊觉想要挣脱,却被雅儿反手摁住了头,不但将她的朱唇尝遍,另一只手还肆意轻薄起来,银燕子想反抗却也无力,只能又羞怯又恼怒地顺从了雅儿的胡作非为。
三条身体重叠交错,如此纠缠到深夜。加上在山中奔波一天,实在筋疲力尽,马强完怒火后沉沉睡去。直到两女也进入梦乡,马强的银蛟龙始终被困在雅儿的玉莲宫中,最后也不能到银燕子飢渴的土地上行云布雨。银燕子注定要多保存几天处子之宝,不知她该高兴还是该愤怒。
太阳升起,三人在晨雾中醒来,清凉的露水使银燕子恢復冷静,回想起昨晚的情景,犹如天塌地陷般恐慌,她远远躲开马强,只将一双幽怨的眼睛不时投向这男子,心底五味杂陈,经过一晚的癫狂,自己恐怕只能以身相许了,这时已经对马强生出爱意,要是昨晚把事情办了还好,那样就和马强有了夫妻之实,不怕他不负责,可临门的时候偏偏被雅儿阻止,谁知以后会生出什么枝节。唉,这个马强成性,自己以后不但要对付雅儿,他家里那个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银燕子脚能走动了,便扭捏不肯让马强背,三人走出个多时辰,山谷变得开阔起来,再走半个时辰,已到了山谷出口,远远看见了山脚的田舍,雅儿欢唿雀跃起来,和马强打闹着奔出山谷,只有银燕子仍是愁眉不展,三人悄悄潜入到农庄附近,偷了几身农家晾晒的衣服,穿戴一番才上了官道,奔龙潜镇而去。
正文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~~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
第十一回勿用潜龙初试水
问过路后,才知道此地离龙潜镇还有十多里路,三人已在山中转了两天,真是疲劳至极,这时也只好强打精神继续赶路。虽然是条官道,附近却没有多少人家,尽是些荒山野地,连过路的人都不多。走出半个时辰,马强还好,两个女人却是唇干舌燥,脚底发软。忽听背后有马蹄声传来,回头一看,见有四匹大马奔过来,马上坐着四个彪形大汉,都不是平常的庄稼汉模样。雅儿垂涎道:「走得太累了,不如劫了这几匹马。」银燕子不屑道:「就凭你?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,再说有我银燕子捕快在此,你还想劫道不成。」马强也道:「这些人可不好惹,咱们老实赶路吧。」
几匹马气势如虹,眨眼间已奔近前来,马强三人只得侧身让路。马蹄奔腾而过,踏起的飞尘几乎淹没他们,马强正在心中暗骂,却见那匹领头的马突然被勒住,马上的大汉一个唿哨,其余的马也纷纷停住,被大汉们勒住缰绳在地上一个回转,齐刷刷朝向马强三人。领头的大汉虬鬚满面,只听他呵呵笑道:「好漂亮的小妞,这山野之中竟有如此美人,还一次碰到两个。」
另三个大汉正和他一般的心思,一人接口道:「大哥,这正是天涯何处无芳草,美女到处有啊。」几人放肆大笑,最后一匹马上的大汉邪着眼神笑道:「两位姐姐,走路多累呀,不如让我们载上一程。」另一人也哄笑道:「快上来吧,我们这几匹壮马,保你们骑得快活。」
雅儿对银燕子道:「你看,我不惹他们,他们还送上门来。」大汉们笑得更厉害:「这小妞口气还挺大,快来惹大爷呀,大爷都等不及了。」
银燕子喝道:「住口,我是这华阳县的捕快,你们识趣的就赶快滚,不然我拿你们回衙门伺候。」听了她的话,大汉们笑得前仰后合,一人道:「你这村姑,还会耍些吓唬人的把戏,我们可是正宗的华阳四虎,就算是真捕快也要把你办了。」说到华阳四虎,银燕子听过他们的名头,这四人是结拜兄弟,在附近州县名声很大,老大名叫飞天虎,早年就横行山西武林,武功十分高强,三个师弟分别叫做云中虎,过山虎,穿林虎。四人结了兄弟,更是在江湖中横行无阻,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,却也没少滋扰乡邻。
银燕子道:「原来是你们,我早就想会一会了,寻常百姓怕你们,我可不怕。」最末的穿林虎笑道:「谁要你怕了,跟爷玩几天,保证你会爱爷爱得死去活来。」边说着边打马上前,弯来要将银燕子捞上马,银燕子抓住他衣袖顺势一拉,穿林虎猝不及防,被拉得跌下马来。
这穿林虎身手不错,他身体在空中一挺,双脚落地稳稳站住,口中喝道:「还真有两下子。」话音中猱身上前,想要一把抱住银燕子,银燕子往后闪开同时一脚踢出,目标是对方的。穿林虎侧身躲开这一脚,怪叫道:「好毒的女人,你就不怕守活寡。」手下却不敢再轻敌,一招攻受兼备的长拳向银燕子袭去。
银燕子从小习武,功夫自是不弱,当下从容和穿林虎对过三招,竟是一点不吃亏。还在马上的云中虎叫道:「四弟,一个女人都吃不消吗,不会要兄弟帮忙吧。」这穿林虎脸上挂不住了,即刻使出看家的绝活,不再怜香惜玉,猛烈攻出几拳,将银燕子逼得连连后退,又耍一个假空当,银燕子果然上当,急忙攻出一招,反被穿林虎一拳打中左肩,立刻跌倒再地。
马强抢身而上,一掌将穿林虎逼退,护在银燕子身前,穿林虎虽未被击中,可马强掌风袭来,竟觉一阵窒息。穿林虎仍不知厉害,就要进攻马强,马上的大哥飞天虎却看出端倪,喝道:「四弟,退下。」说着跳下马来,沉声道:「不想今天竟看走了眼,还有高人在此。」说着向马强摆一个架势,道:「我这四弟不是你对手,还是让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。」
另三虎面面相觑,想不到大哥如此重视此人,这华阳四虎虽是兄弟相称,可大哥功夫要高出很多,三个师弟的功夫都是他教的,他更多是扮演师傅的角色,四人行走江湖后,已经很少见大哥动手,都是一两个师弟就把对手打发走了,谁知今天这少年人才出一招,便让大哥出马了。
这时雅儿笑道:「早告诉你们了,我男人武功太高,谁来都不行,别送死了。」飞天虎充耳不听,只沉住气盯着马强,和三个师弟不同,他在江湖成名已久,此刻心里很清楚,眼前这少年乃是生平所罕见的敌手,只有全力一搏才可能取胜。
马强看过杜千柳给的拳谱后,还从未和人动过手,对自己的武功毫无信心,哪敢贸然上前交手,场上一时僵持下来,飞天虎心中一动,寻思道:不如趁现在还有迴旋的余地,和这少年握手言和,也不会堕了华阳四虎的威风,便开口道:「年轻人,刚才是一场误会,我们都急着赶路,不如就此收手吧。」
马强正想答应他,雅儿抢着道:「行呀,你们跪着磕几个响头认错,再学几声狗叫,便饶你们的狗命。」旁观的三虎大怒,齐声喊道:「大哥,打死这小子,再把两个娘们给办了。」
飞天虎没了退路,心一横,一招『黑虎掏心』向马强击去,这是他毕生武学的精华,务必要尽快制服马强。谁知马强躲也不躲,只一掌对噼过来,刚触到掌风,飞天虎忙退开一步,他知道如果硬拼这一掌,自己恐怕要立即废掉一只手。马强又规规矩矩一掌推出,飞天虎又退开一步,马强从无对敌经验,只能按着拳谱将一整套掌法打出来,可在飞天虎眼里,却是攻无可攻,守无可守,只能一步一步向后退去,不觉已退了十来步,马强若能灵活运用掌法,只怕十个飞天虎都给打趴下了。飞天虎也奇怪无比,以对方的功力,两招就能取胜,可他偏偏按着套路打将过来。想必是不能自如运用掌法,不由暗自庆幸,只要自己不强攻对方,暂时还自保无虞,便一边避开马强的锋芒一边想着找个脱身之计来。
站在一旁的四弟见大哥连连后退,马强的后背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,以为得了机会,偷偷飞身上前,一脚踢向马强后背心窝,只听得银燕子大叫:「小心!」,可同时也传来飞天虎的喊声:「不可!」
马强週身笼罩的气场波动,已感觉到背后来袭的敌人,反射般回身一挡,正击中穿林虎的腿,一声惨叫过后,穿林虎滚倒在地,一条退已然断了,飞天虎急于相救,不觉向马强攻出一拳,马强一招得手,心随意转,一通百通,即刻对掌法有所领悟,不再死守招式,掌法一变,一招即噼中飞天虎胸膛,只见飞天虎向后跌倒,口中一口鲜血喷出。
大哥有难,另外两虎也飞身下马向马强扑来,直被马强一掌一个打倒。四虎顷刻间倒地,马强还傻傻呆在场中,没想到自己武功精进如此。却听得雅儿欢唿道:「好啊,我们有马骑了。」
一人牵了一匹四虎的马,丢下不知死活的四虎,打马向龙潜镇奔去,不多时便到镇外,三人弃了马,任它们到野外草地觅食。两天时间不见,马强竟隐隐思念起冯惜玉,当即告辞两女,向家中跑去。
第十二回娇花嫩蕊盼蝶栖
见马强回来了,冯惜玉自是欣喜万分,顾不上细问详情,只忙着杀鸡买酒,做了一大桌饭菜,又烧了热水为马强沐浴,找了艾叶和铜钱给他祛晦气,直忙到深夜才消停,马强很是感动,这一晚也对冯惜玉温柔许多,把她弄得香汗淋漓,舒畅无比。只是等冯惜玉问起这一路的经过,马强自然敷衍而过。
第二天日上三竿,马强照旧出了门,熘跶到酒馆中消遣,刚吃了两杯,便见到酒馆里进出了两拨江湖人物,正在纳闷,那王小三晃了进来,看到马强也在,嬉笑着过来讨酒喝,两人过了一杯后,王小三佯装关切道:「还好你没事了,听说你被银燕子抓走,我可担心坏了,看你的样子,应该没吃多少苦头吧?」
马强道:「没事,她能把我怎么样,还不是乖乖放人。」王小三羡慕道:「还是你小子有福气,一般人哪能轻易过这关,定是你那老婆给官府打点了不少,这冯惜玉可真是个好婆娘,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。」
马强生气道:「我老婆好不好与你何干?你打什么歪主意,再说我肯要她,还是她的福分呢。」
王小三正色道:「我是看不过眼,要有这么好的女人守在家里,我才不会整天在外面瞎混。」
马强摆手道:「好了,不说这些了,哎,我问你,今天怎么来了这么些人?个个提刀背剑的,以前可没见过。」
王小三嘿嘿干笑两声,故作神秘道:「要出大事了。」马强忙问:「什么大事?」
王小三得意道:「不知道了吧,这些江湖事物,你少打听为妙。」马强夺过他手中的酒壶,逼问道:「快说,别卖关子。」
王小三道:「好好,你也不算外人了,说给你听也无妨。」边说边摸回酒壶,满满给自己斟上,摇头晃脑道:「这还得从我们龙潜镇说起,我们这个镇怎么样?小吧,不起眼吧?告诉你,这里卧虎藏龙。就后山的小庙,里面有个白鬚和尚,便是江湖的领袖人物,在武林威望极高,只要一声令下,天下英雄豪杰莫敢不从。」
马强装作不知:「这还不曾听说,那今天这些江湖人物,定是来拜见他了。」
王小三道:「岂止是拜见,他们前来,实在是因为一件天大的事情。」马强道:「又是何事?」
王小三凑过来道:「你们平头百姓自然不知,我们混江湖的人已收到风声,传说魔道要出山了!」
马强道:「这个更不曾听说。」
「正魔两道争斗已久,虽然是邪不胜正,可魔道也从未消失过,最近一次崛起在三十年前,当年正道人才凋零,魔道趁势而起,一直横行天下二十年,最后是白鬚和尚等人力挽狂澜,才降伏了魔道,天下归于太平,不想十年后,魔道又有捲土重来的迹象,白鬚和尚才召集各路人马,共商大事。」毕竟是文风兴盛之地,连王小三这等无赖也能讲出文绉绉的话来。
马强道:「这魔道真有这么厉害?」
王小三道:「当年魔道鼎盛之时,天下十之八九的帮派都要听他号令,各个商帮、商号更是要依附于他,才能做得了生意。你说厉不厉害。」
马强道:「还真是厉害,不知魔道现在如何?」
「这谁也不知道,也许已经暗中下手了。」王小三用朦胧的醉眼四周扫视一番,压低声音道:「今天刚收到的消息,华阳四虎赶来见白鬚和尚的时候,在路上被人偷袭,四人都受重伤,恐怕就是魔道干的。」
马强忍住笑道:「这华阳四虎可不是好人。」王小三忙阻止他道:「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人,没站在魔道一边就行,现在非常时期,可不要乱说话,你老实过你的日子就行。」正说着,王小三好像突然矮了一截,只差没将头缩到桌底下。马强回头一看,见银燕子走进酒馆来,她又恢復了捕快的派头,端着架子在酒馆中巡视一番后,才走到马强他们桌前,王小三挤出讨好的笑容,谄媚说道:「银燕子大侠,您又来维护治安啦,可辛苦了。」银燕子瞅也不瞅他,冷声说道:「你吃好了吗?」王小三回答:「吃好了。」「你喝好了吗?」「喝好了。」银燕子一瞪眼道:「那你还不滚。」听了这句话,王小三却像得了赦免,立刻丢下酒杯一熘烟跑了。
看银燕子抖了一阵威风,马强不禁心中忐忑,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,正想起身告辞,也熘之大吉。谁知银燕子换了个声调,温柔问道:「昨天和四虎打斗,你可有受伤?」
马强老老实实道:「没有。」银燕子更加低的声音道:「没想到你的武功这么好。」
马强没有做声,等她往下说,银燕子扭捏一会,脸色发红地道:「那晚的事情,你可不要说出去。」
马强一愣,知道她说的是在山中的事情,想来也确实让姑娘家难为情,便安慰她道:「你放心,不会跟人说的,我都快忘记了。」
不想银燕子急道:「你怎么能忘记呢,这种事……」马强不知所措,只见银燕子脸涨得通红,顿足说道:「不准你忘记,你可别不认账。」说完已经羞怯万分,低头奔出酒馆。
马强先是疑惑莫名,细细回想银燕子的神情语言后,不由一阵窃喜,莫非这个骄横的少女已经……
银燕子跑出一条街,心中仍是小鹿乱撞,那天还在山中,她就已经决定许身马强了,又见马强举手间收拾了华阳四虎,一颗芳心更是完全臣服,再也无法逃离马强。可恨那晚雅儿从中作梗,最终也没有于他,不由心生苦恼,想着要和马强把事情彻底办了,免得他赖账。
边想着心事边在街上瞎逛,路过绸缎庄的时候,见到冯惜玉正在里面看布料。银燕子一琢磨,也走了进去,亲切地喊冯惜玉道:「姐,准备做衣服呀?」
见到是银燕子,冯惜玉没好气道:「是啊,多做几件,好让马强在大牢里穿。」
银燕子赔笑道:「姐,那天全是误会,我给你道歉来了。」说完又热情地帮冯惜玉挑起布料来。
见到银燕子前倨后恭,还献起慇勤,冯惜玉满腹疑惑,虽然对她抓走马强还记恨在心,可她毕竟是官府的人,也不好得罪,只能先由着她,看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。
两人出了绸缎庄,又走去裁缝店,一路上银燕子尽显乖巧,处处讨好冯惜玉,说些女孩子的家长里短,不一会功夫,两人竟如亲姐妹般有说有笑起来。
第十三回摧残花红染白雪
自那天后,银燕子成了冯惜玉家的常客,一连几天都来登门拜访,除了缠着冯惜玉聊天,还手忙脚乱地帮她干些家务活。冯惜玉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,正好乐得有人陪伴,虽然还对银燕子有些堤防,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坏心眼。
银燕子来接触冯惜玉也确实不出于坏心,她只是想藉机接近马强,而且今后若真的成了一家人,还得冯惜玉做大自己做小,不如早点和她搞好关系,对今后总会有好处。
这天快晌午,冯惜玉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,手头做着刺绣活,银燕子在一旁好奇地盯着。绣盘上的鸳鸯渐渐成形,银燕子夸奖道:「你绣的真好。」
冯惜玉抬起头笑道:「我也是刚学的。」天气正是难得的好,在秋后的阳光下,冯惜玉脸上微微发红,更呈现出美貌少妇的韵味,银燕子叹道:「姐姐你真漂亮,马强一定很疼你吧。」
冯惜玉露出愁容,语带哀怨道:「别提他了,整天也不着家。」话音未落,马强推开院子门走了进来,他今天手气不顺,早早就输光了。
冯惜玉喜道:「今天真是太阳西边出来了。」
见到两女,马强不禁诧异:她们怎么凑在一起了。也没有多问,只和银燕子打个招唿,然后垂头丧气地在石桌边坐下。银燕子一颗心却怦怦跳起来,脸色很不自在,低头假装看着冯惜玉手里的刺绣。这副神情正被马强瞥见,他不由心中一动,想起银燕子在酒馆中的话来。又见她换了身素底蓝花的百褶裙,和以前的捕快装扮比起来,自是另一番动人模样。
马强心中躁动,他脸上毫无表情,心里寻思道:不如今天试她一试。打定主意后,伸手拿起桌上的纸扇把玩起来,两女毫不在意,哪知他的卑鄙心思,仍商量着如何绣另一只鸳鸯。马强手指一松,将纸扇掉在了地下,冯惜玉见了,娇嗔道:「你小心点。」马强忙假装弯下腰去拾扇子,便趁着这个机会,在桌底下偷偷捏了捏银燕子的脚。
再坐直一看,银燕子果然没有吱声,脸上红霞晕染,头垂得更低了。马强舒了口气,心中得意万分,已经确定银燕子有心于自己了,不由食指大动,真想马上抱住这个美人儿。
这时冯惜玉看看天色,收了手中的针线说道:「我去做午饭了。」又交待银燕子道:「妹子别走,在我家吃午饭。」说完急忙进了厨房去。
院子里就剩下马强和银燕子,一时悄无声息,银燕子稍一抬头,见马强的一双眼正肆无忌惮地投向自己,只好更羞涩低下头。
看到这可爱又充满的神情,马强脑中的邪根猛然活跃。就像不受控制,他的手向银燕子伸去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银燕子吃惊地要挣脱,却被马强抓住往怀中一拉,她的身体立即跌进了马强宽阔的胸膛。
银燕子奋力挣扎,哪里能逃脱马强的怀抱,她想开口斥责,嘴却被马强的唇堵住。曾经折磨过她的那种魅惑气息立即将她软化,再也无力抵抗马强狂暴的入侵,当她被放倒在石桌上,脑海中仅剩的一点清明让她发出哀求声:「不行,这里不行。」
这当然阻止不了马强,在那无限强大自由的邪根支配下,他要尽情地佔有,最后的阻碍只剩下银燕子身上漂亮华美的衣服。
当衣衫褪尽,银燕子的玉背贴上清凉的石桌,一滴泪滑出眼眶,耳中清晰听到冯惜玉在厨房里的锅勺碰撞之声,她开始担心会不会有邻居闯进来,一个剧烈的刺痛让她几乎喊出声,她咬着银牙强忍住,身体却放松下来,她不再紧张和担心,只用力抱住马强,她头顶无遮无拦,直望到明晃晃的蓝天,犹如此刻身处云端,正被马强牵引着飞翔。
马强忙活一阵,忽听得厨房里没了声音,想必是冯惜玉做好菜了,忙从银燕子身上收了刀兵,银燕子也清醒过来,两人急忙穿了衣服,擦掉石桌上的落红,听冯惜玉在屋里喊道:「菜好了,来吃饭吧。」
银燕子羞怯难当,低头跑出院子,马强心满意足回味一阵,进屋和冯惜玉吃饭,只说银燕子有事走了。
冯惜玉尚不知刚才一阵功夫,马强在她眼皮底下干的荒唐事。她笑盈盈给马强倒了酒,娇柔说道:「她走了也好,我正有事跟你说。」
马强正是大胆偷吃过后,有些做贼心虚道:「是什么事?」
「听银燕子说,你三拳两脚便把华阳四虎打趴了,看来那杜千柳没骗你,真教了些武功。」
马强暗舒口气道:「还行吧,我要练勤快一些,会更歷害。」
冯惜玉更甜声说道:「你现在武功也练成了,不如我们回商河县吧,反正不怕渔樵夫妇来报復了。」
马强道:「怕是不怕,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,急着回去干什么?」
冯惜玉道:「我们的盘缠也快用完了,在商河县还有房子和产业,回去也好把我父亲留下的田地和生意接手了,可不少呢,足够我们舒舒服服过一辈子。」
马强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一茬,可要他现在走,怎么捨得了雅儿和银燕子,便推脱道:「还不急,等我再多练些时日再走也不迟。」
冯惜玉见他没反对,也不再多言,喜滋滋地帮马强夹着菜。
却说银燕子被马强夺了身子后,整天都失魂落魄,这会正在酒馆中茶不思饭不想,望着一桌菜发呆。想着在院子中的一幕,欢喜过后又是一阵烦恼。突然一股香风吹过,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雅儿坐在了面前。
雅儿开口道:「我们的捕快大人今天好兴致,可否请我喝一杯。」银燕子不耐烦道:「去去,我没功夫理你。」
雅儿娇笑道:「哟,我们也算老熟人了,再说那天在山里,我们还好一番亲热…」
银燕子吓得忙止住她,叫小二给雅儿添了碗筷,又威吓道:「别胡说,那晚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」
雅儿媚笑道:「不会,这是我们的秘密。」又盯着银燕子打量一番,贼着眼笑道:「不对,你变了。」
银燕子道:「什么变了?」雅儿摇头道:「你瞒不了我,快说,你不会真的让马强了吧。」
银燕子跳了起来,惊道:「你怎么知道的。」马上发现自己失言,岂不等于承认了,可要改口已经晚了。
雅儿得意笑道:「这种事情哪里能逃得过我的眼睛,唉,我的好妹子,那马强有什么好,你这样上赶着送给他。」
银燕子不悦道:「那也比不上你,才来这镇子就跟他好上了,在你们吉福班的舞台上,每天多少男人色迷迷盯着你,你为何又偏偏看上他。」
雅儿道:「我和你不同,我跟马强就是一场露水夫妻,说散便散了,明天就可能各奔东西,可你呢,你会让他拍拍走人吗?那岂不太便宜他了。」
被雅儿说中心思,银燕子愁道:「那我应该怎么办?」雅儿道:「当然是要他娶你,不过将来你可有苦受,不说他家里有了一个,凭他的性子,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。」
银燕子苦恼道:「我正为这事发愁呢。」见她入彀了,雅儿加把火道:「不说以后,就说这眼前,不定他就玩腻了要甩了你。」说得银燕子要掉下泪来。
见火候差不多了,雅儿又安慰道:「不过幸好你遇到我,我可以教你一些法子,保证马强再也离不开你。」
银燕子不相信:「哪里有这样的法子。」
雅儿嘿嘿笑道:「对付男人有很多方法的,我的手段你是见过的,你信不信,如果我现在要马强跟我走,他立马会丢下你和冯惜玉,头也不回地跟我走。」
银燕子知道确实如此,不由急道:「你要带马强走?」雅儿道:「我是说如果,我才不要这么个臭男人跟着我。可别的女人就难说了。」
银燕子道:「你那是什么法子,不妨说来听听,」雅儿道:「自然是那床第间的法子,你要是每次弄得他欲仙欲死,还怕他不每天供着你。」
银燕子道:「还有这样的法子,你肯教我一些?」
雅儿道:「教给你是没问题,不过我也是有师傅传的,你若要学,至少也得叫我一声师姐,也算是拜在我师傅门下了。」
银燕子道:「真的只要叫一声师姐就行?」雅儿道:「不会要你磕头敬茶的,我们关系这么好,就当送你人情好了。」
银燕子急切道:「师姐,那你快教我吧。」
雅儿笑道:「你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,我认你这个师妹了,不过别急,我先教你一些口诀,其他的东西可不能在这里教。还是吃完饭再说吧。」
银燕子安下心来,才觉得肚子饿,痛痛快快吃完两大碗饭,雅儿看着在心底发笑,十分满意自己的这招棋,想必西天魔都会点头称赞的。
第十四回睥睨百鸟双凤斗
刚过午饭时候,吉福班的大帐篷前已是热闹非凡,这时表演还没开场,门前却是人头攒动。吉福班年年都来,可从未有过今年这般的火爆场面,不但是镇上的,连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赶过来,各色各样的男人神情兴奋,眼中发出相似的光芒。人们有的心照不宣,更多粗鲁的汉子却毫无遮拦地谈论着,话题就是吉福班今年的压轴戏和那美若仙子的表演者雅儿。这些男人们不但场场挤爆了帐篷,还让吉福班连着加演了几天,虽是如此,也仍未能将现场的热情降温。
见人群比初一十五的赶集还热闹,商贩们哪能放过机会,这时便在帐篷前摆开一个小集市,卖着各种小吃和物件。在左手边的摊贩当中,镇上的老混混牛二,也摆了个赌摊,就一副骰子,围拢了十几人赌开大小。当中的马强正盯着骰盅喊:「大,大。」他已经连输了七把,指望着这把能扳回来。
牛二一开,却是个小。眼看着银子被牛二收走,马强急火上眼,按住牛二的手道:「我要看看你的骰子,肯定有问题。」牛二一翻白眼道:「有什么问题,愿赌就服输,给我拿来。」
马强坚持要检查骰子,另外几个输钱的赌徒也跟着起哄,牛二见着不妙,一把捲了桌上的碎银子,钻进人群熘了。
马强转身去追,立刻和人撞了个满怀,等回过神来,牛二已经没影了,这时定睛看撞着的人,却是个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。马强怒喝道:「没长眼吗?」
那公子杏眉竖起,冷声道:「你撞了我,还骂人?」马强道:「好狗不挡道,你让那骗子跑了,便要赔我的损失。」
公子道:「你不想活了吗?敢来讹我。」马强倒并没真想要他赔钱,只是见这人面容俊美又态度傲慢,忍不住想要再教训他。
这时锣声一响,人们叫道:「开始了,开始了。」一起涌进帐篷去,马强也顾不上吵架,跟着人群进了帐篷。前面的表演只赢来一阵阵倒彩声,被急火攻心的男人们一个个轰走。等到雅儿上台表演,台下的人自是如痴如醉,马强也早忘了刚才的不快,一心盼着早点散场,自己好再和雅儿幽会。
终于等到表演结束,看客们散去后,马强急不可耐要去后台找雅儿,起身一看,却见场中还坐着一人,仔细一打量,竟是刚才与之冲突的华服公子。马强怒火顿起,心道:「这是哪辈子的冤家,尽坏我的好事。」
马强向那公子喝道:「你怎么还不走,等着赔钱给我吗?」公子仍是冷声道:「我看该走的是你,别妨碍我和老熟人相会。」
马强奇道:「谁和你是老熟人?」这是雅儿也走到前台,看见那公子不禁一愣。只听公子指着雅儿道:「她便是我的老相识,你识趣的话就赶快走。」
一阵醋意涌向马强心头,想这雅儿万种风姿,只怕少不了到处留情,马强也从不敢问她过往的经歷,可现在竟有痴情男人找上门来,还是打翻了马强的醋罈子。他望着雅儿结结巴巴问道:「这个人真的和你相熟?」
雅儿眼睛滴熘一转,平静地说道:「这位公子说笑了,我不认识你。」马强松了口气,那公子不甘心道:「你不妨再仔细看看,到底认不认识我。」
雅儿似乎不耐烦地道:「公子你怕是煳涂了,那河边风大,你正好去凉快凉快。」
那人不再言语,起身出了帐篷,马强有一种胜利般的愉快,和雅儿激吻后,仍不忘将刚才的对手践踏一番,他用最不屑的口气道:「那种小白脸,到人,要不是你在,我就狠狠收拾他一顿。
雅儿道:「别管他了,我经常碰到这种人,我才看不上呢。谁也比不上你。」听了这个称赞,马强忍不住再吻她,手下摸索着去解她的衣服,被雅儿捉住了手,只听她满是抱歉地道:「今天不行,我身子不舒服。」
马强顿时洩了气,无奈地和雅儿道别,出了帐篷见天色还早,便想去找那牛二理论一番。寻了两处赌场也不见踪影,只得垂头丧气往家走去,路上总是觉得不妥,也不知哪里有问题,突然想起雅儿那句话来「那河边风大,你正好去凉快凉快。」马强一拍额头,暗道:「好个娘们!」转身便往河边跑去。
雅儿确实去了河边,马强一离开帐篷,她就赶去了。而那公子哥正在河边负手而立,彷彿知道雅儿不会让他久等。
雅儿近到他跟前,俏生生站定后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,满含讽意地娇笑道:「我的雪瑶师姐,你打扮成这个模样,一路可要迷倒多少少女。」
女扮男装的雪瑶不再掩饰,恢復媚人的声音道:「我这副装扮,当然比不了你化身吉福班的头号花旦,每天招蜂引蝶,迷倒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。」
雅儿道: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,比起男扮女装这种小伎俩,我干脆大大方方反而高明得多。」
雪瑶道:「谁高明还不知道呢,你别聪明反被聪明误,这次西天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是儿戏。你若搞砸了可担待不起。」
雅儿讥笑道:「不知是谁搞砸了,只听说你被霍丹云扔出门,哈哈,想不到你也会败在一个男人手中,看你如何向西天魔交差。」
雪瑶道:「你也太幼稚,你以为男女之间谁胜谁负,就像比武打擂台吗?再说霍丹云这种男人,岂是肯轻易降服的。」
雅儿道:「降服一个男人有这么难吗?这次我要对付的男人,却是手到擒来,现在不说俯首贴耳,便是让他为我死,他也会毫不犹豫的。」
雪瑶笑出声来,道:「你说的这个男人,不会就是我在帐篷中遇到的那位吧。」雅儿道:「正是,他便是西天魔要我对付的人。」
雪瑶立即笑弯了腰,她勉强止住笑,道:「便是那个烂赌的市井无赖吗,到这样一个酒色之徒,你还能得意洋洋,可怜我的雅儿师妹,委身如此猥琐的人,你那娇贵的身子也忍受得了。」
雅儿冷笑道:「哼,你别狗眼看人低,这次西天魔要我们对付的三个人,除了霍丹云白鬚和尚,便是他了。能与武林领袖和绝顶高手并列,岂容你小看,而且西天魔有令,白鬚和尚必须杀,霍丹云可杀可收买,这个人则只能安抚拉拢。可见他有多重要。」
雪瑶道:「我也奇怪,你没弄错人吧,这样一个无行的浪荡子,西天魔会如此重视?」雅儿道:「绝没有错,他有没有和蚀玉七狐练过功,我一试便知……」
这边两女还在唇枪舌剑,那边马强已赶到河边,远远看见雅儿正和人说话,那人不是小白脸公子却是何人,马强心中怒火翻腾,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。
第十五回只为红颜冲冠怒
看到远处马强的身影,雅儿得意万分,说道:「唉,你看,才一会功夫不见,又急着来找我了,这男人也太爱吃醋,看见我和你在一起,心里不定有多酸呢。」
雪瑶冷哼道:「这种男人,真是送给我也不要,也只有你会当成宝贝。」雅儿心底一动,说道:「不如我们试他一试,看他有多爱我。」
雪瑶道:「他必定是个薄情寡义之人,你不要自讨没趣。」雅儿道:「别急,你只装作是和我相好的男人,且当耍一耍好了。」
马强已奔到两女跟前,他顾不上喘口气,直盯着雅儿,双眼冒火质问道:「你把我支开,就是为了和这个男人相会?」
雅儿可怜兮兮低下头道:「是的,他对我情深意重,我不忍心丢下他。」马强怒道:「什么情深意重,这人一看便知是个骗子,你不要被他骗了。」
雅儿道:「他没骗我,他抛家弃子也要来找我,试问天下还有哪个男人会如此待我?」马强想也不想,道:「我会。」
雅儿瞪大眼睛,欣喜道:「你真的能像他一样,抛下一切跟我走吗?」马强脑海中霎时闪过冯惜玉的身影,不由一时语塞,无法回答雅儿。
一旁的雪瑶见状,学着男人的声音道:「雅儿,我们走吧。」说着挽起了雅儿的手。
马强一把将雅儿拉回身边,怒沖沖道:「好,我跟你走,不过你先叫他滚蛋。」听了这话,雅儿终于笑出声来,对雪瑶道:「好啦,师姐,你这回相信了吧。」在马强惊讶的眼神下,雪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她反手解开髮髻,滚落出乌黑的秀髮,脸上也恢復千娇百媚。直把马强看得目瞪口呆,他心底马上做了对比,结论是这女子的姿色一点不逊于雅儿,相比雅儿的妩媚,此女多一份清丽,只能说各有千秋。
雅儿对还愣着的马强道:「这位是我的师姐,刚才我们跟你开玩笑的。」马强的怒火早消失无影无踪,不用雅儿介绍,他也能猜出雪瑶的身份,因为他顷刻间已感受到发自雪瑶的气息,那种与七位姐姐和雅儿一般的迷人气息,他后来才知道,这气息乃是练习蚀玉功所独有的。
马强道:「你们骗得我好苦。」雅儿止住笑,道:「有一点可没骗你,我们确实要走了,师姐是来接我的,你会跟我们走吗?」
见此时情况已变,马强也随机应变地改口道:「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。」雅儿大失所望,道:「你刚才已经答应了,为何又反悔,可是因为你家中的冯惜玉?」
雪瑶道:「师妹,我早说这是个薄情寡义之人,你还不信。」马强吶吶道:「冯惜玉对我情深意重,我怎能丢下她。」雅儿怒道:「那我呢?你便要丢下我吗?」
雪瑶眼珠一转,悠悠说道:「可惜我们这群姐妹,还傻等着他来相助练功,算啦,我们去找别人吧。」马强嚥下口水,眼睛瞪大,脱口而出道:「你们有几个姐妹?」
雅儿道:「我们有姐妹九人,个个貌美如花,究竟有多貌美,你看看我和师姐就知道了,你若跟我回去,我们姐妹便陪你隐居山中,日日一起练功。保你如得道修仙般快活,再也无世俗的烦心事打扰。」马强痛苦地闭上眼,内心剧烈挣扎,一咬牙便要答应雅儿,可不知为何又闪过冯惜玉被自己抛弃后,那伤心流泪的脸。直让马强把「好,我跟你走。」这句话又嚥了回去。
马强低头默不作声,心中左右为难,正飞快转着脑筋,想找个两全之策来。最好不得罪雅儿姐妹又不捨弃了冯惜玉。
这时却有人给他解围,只听得河岸边的树林里传出声音:「哈哈,看样子人到齐了。」随着树枝抖动,几人窜出树林。他们本藏身树梢之上,藉着一跃之力,配已上乘轻功,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来,瞬间将马强三人围住,这几人显然武功高强,更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脸上的恶意,一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。刚才见这些人跳出树林时,马强还以为是华阳四虎找了帮手来寻仇,现在看清几人的脸孔,却是一个也不认识。他正要讨好雅儿两姐妹,此时当然挺身而出,将两女护在身后,刚要开口问明几人来意,对方当中一人喝道:「魔道妖人,你们无处可逃了,乖乖受死吧。」
马强怒道:「你又是什么东西,给我滚开。」正准备狠骂对方一顿,却见身边的雪瑶迈前一步,她平静地将来人扫视一遍,一个个点出他们的名字:「快刀孟五,铁腿傅刚,缠龙手薛桂,祁东客,鲍远山,还有千里追魂王如风,怪不得我一路小心,还是被你们找到。」直把马强听呆住了,他本想表现一番英雄气概,这时却自觉在雪瑶面前矮下一截。
提刀的孟五冷声道:「妖女,你们在江湖如此招摇,真的视天下英雄为无物吗?」
雪瑶道:「我此番行走江湖,实在是想给众位英雄送份大礼,相信各位也收到了礼单,今天你们追来,是不是嫌我们送得少了。」
孟五左手边的祁东客哈哈大笑道:「你们魔道也太可笑,以为天下正义之士都能收买吗?」
雅儿娇笑道:「不收礼便算了,何故要围住我们,莫非你们要人不要钱。」
一直怒眼而视的傅刚暴喝道:「住嘴,魔道害死我师兄,今天便要杀了你们,以祭我师兄在天之灵。」
马强再也忍不住,愤怒道:「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你们,要这般喊打喊杀。」傅刚冷笑道:「还明知故问。」手一招唿道:「别废话了,大家一起上,杀个干净。」噼头便向马强打来,其他人也纷纷动手,拳脚兵器一拥而上。
马强还想争辩,傅刚的铁腿已至,马强抬手一挡,啪得一声,两人各退开一步,心里都暗暗吃惊,如果碰着的是华阳四虎,马强这一招已把对手的腿打断了,可傅刚却安然无恙,可见他的功力远在四虎之上。这边的傅刚更是吃惊,他号称铁腿,自是腿上功夫了得,一流高手也不敢硬拼,可方才马强用手接他一腿,竟不见有事,由不得傅刚不吃惊。马强仍兀自喊道:「说个清楚,我们到底有何冤仇?」可哪里还有人听他的话,场上早已打得不可开交。马强心中腾起怒火,蚀玉门被灭的情景浮现眼前,与眼下是何等相像,那帮人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,将七个姐姐杀死。当时那种看着亲人被杀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在脑中唤醒,马强怒火中烧,心道,来的好,今天便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。他左拳右掌,接连逼退两人,一看身边的雅儿,正被孟五和薛桂左右夹击,马强心中暴怒,想起七妹惨死的模样,即刻血气上涌,奋不顾身抢到雅儿身前,虽然挨了薛桂一掌,可那孟五也被他踢翻在地。
马强向雅儿大喊:「快走,我挡住他们。」他如疯如狂,在场中左冲右突,见人就打,想把对手全吸引到自己身边。雪瑶一拉雅儿,道:「我们走。」雅儿看着拼命的马强,心中泛起莫名的滋味,她一跺脚,转身跟上雪瑶,施展轻功向外掠去。
那几人想要追赶,被马强拼死拖住,傅刚怒喝道:「我先结果了你。」几人干脆将马强团团围住,想马上解决了这小子,再追妖女也不迟。
谁知马强以一敌六,竟不落下风,他内力雄厚无比,挨上几拳也毫不在意,可要被他打上一拳,那便非同小可。几人中只有孟五拿了单刀,其他人都没有兵器,马强只要专心躲避孟五的刀,六人一时伤不到他。
可这六人的武功比华阳四虎高得多,马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,反而自身的破绽被看出,越来越险像环生。
马强初时还手下留有两份功力,不愿出拳太重,怕伤那几人性命。可越打越是心中焦躁,看几人招招取自己的要害,完全是要制人死地。马强心一横,杀机顿起,全力打出一拳,先将傅刚打得倒地不起。
马强也曾一人抵挡华阳四虎,可眼前这六人的武功远在四虎之上,而且孟五手中的单刀厉害无比,马强凭着深厚的内力,挨上一拳两脚并无大碍,可若被噼上一刀,必定会受重创。孟五也立即看出马强的弱点,喝道:「他怕我的刀,我主攻,你们策应。」说着一把刀舞得飞腾翻滚,直冲马强而来。见他如此厉害的锋芒,马强只得躲闪,果然被另外几人找着机会,又重重挨了几拳。马强狠声道:「我先杀了你。」几拳向孟五攻了回去,佯攻几招后,马强算准时机,回身一脚后踢,正踢中想在背后偷袭的祁东客,这一脚势大力沉,祁东客又是毫无防备,直被踢得飞开丈许,倒在地上挣扎不起。
第十六回天外神兵冷梦魂
马强打倒两人,手下越来越顺,对方却越打越惊心。本以为六人合力,几招便能制服这小子,再追妖女也不迟,谁知几十招过去,不但妖女已没了踪影,自己反而被打伤两人。几人中已鲍远山武功最为高强,在江湖的名头也最响,这次行动便是由他召集,本以为对付两个魔道的妖女是十拿九稳,哪料到会冒出这样一个少年,须知他们每个都是江湖高手,以他们六人合力,竟栽在一个少年人手下,传了出去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。鲍远山心道:「魔道蛰伏十年,竟培养出如此的年轻高手,此番只怕是我们正道人物大意了。」当下对同伴喊道:「此子日后必定是武林大患,我们拼死也要将他宰了。」
听了他的激励,几人攻得愈加猛烈,那孟五更是奋不顾身,手中的单刀招招取向马强要害,几人用上了拼命的打法。马强越发愤怒,想自己不愿取人性命,总是留有余地,几次都不曾狠下杀手,你们不但不念情面,反而苦苦相逼。他本是邪性重的人,眼下已然腾起了杀心。
马强手一探,扣住王如风的手腕,运劲一拉,王如风虽轻功高强,下盘却不稳,顿时一个趔趄,被拉向前冲,正好迎上孟五如疯如狂的单刀,「啊。」的一声惨叫,单刀深深噼进王如风的右肩,孟五还在惊恐间,被马强一脚踢中小腹,痛得他哀嚎着滚开。马强掷开受伤的王如风,对鲍远山吼道:「我不想杀人,你们偏偏要找死。便了你们的心愿吧。」
对阵中只剩下鲍远山和薛桂,两人已是心惊肉跳,望着眼前的少年,再也无心恋战,只想尽快逃开。可现在丢下同伴,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,两人互相打个眼色,立刻心领神会,同时改变招数,不再强攻马强,只围着他缠斗。两人互为进退,马强攻左方,左方即退,右方则进,马强攻右方,右方即退,左方则进。两人使出的拖字诀,既可自保,又可疲劳马强。
可马强左右出击,连续打出几十招,丝毫也不见疲软之像,反而鲍远山和薛桂,渐渐有体力不济之感。两人均是叫苦不迭,暗叹自己一世英名,今天就要毁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里。
马强却越来越轻松,正想找个法子把最后两人也收拾了,不经意间瞥见在几丈开外,多了个白衣人观战,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,细看之下,此人还背着长剑。马强心道:「定是对方的帮手,六个都不怕,再多一个又何妨。」
马强拳法突变,只跟住鲍远山一阵猛追猛打,鲍远山苦苦支撑一阵,本已体力不支,这时手下一迟滞,露出个大破绽来。马强大喜,早就对鲍远山恨恨不已,现在得了机会,当即一招『震山锤』,直取鲍远山的心窝,这一拳刚烈无比,如若击中,鲍远山心脏势必被打碎。马强的杀气已达顶点,毫不犹豫要取人性命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马强週身的气场再次波动,眼角余光看到那观战的白衣人一剑刺来,虽还在两丈开外,马强却放弃了鲍远山,犹如将受攻击的野兽,他硬生生收回一拳,闪电般退开五步,只看到剑光一闪,恍惚间马强也不知自己是否躲开了这一剑,等看清楚白衣人在几步外站定,握在手中的剑仍通体寒光,并无粘有鲜血,马强才敢肯定躲过了这一剑,他心底惊骇无比,全身的毛孔竖立,只觉得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像被瞬间抽光,几乎不能再面对这持剑之人。
白衣人面无表情,又缓缓举起剑,缓缓递出,再向马强刺来。一股窒息般的压力扑来,马强再退,仍只有剑光一闪,马强跌坐在地,心也化成了死灰。在白衣人的剑前,他犹如掉进深渊般绝望而寒冷。从刚才以一敌六的豪情万丈,到现在的心若冰冻,只是一瞬的时间。
正对着马强苍白扭曲的脸,白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,他只是再提起剑,马强闭上眼睛,他已无力再躲,他更不愿意多一次面对这把剑的压力。他只希望这是个噩梦,只希望在剑刺入胸膛时,能如往常般从梦中惊醒。
不管这是不是梦,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:「手下留情,霍施主。」马强睁开眼,见白衣人果然收住剑,接着看到白鬚和尚飘飘而来,身后远远跟着杜千柳和一个道人。离了还有几丈,白鬚和尚就开口道:「霍丹云施主远道而来,老衲失迎了。」笼罩马强的剑气忽然消失,他大口喘着气,打量着眼前的白衣人,这才知道,此人竟是街头巷尾传颂的第一剑客霍丹云。不想第一次见到,便差点死在他剑下。
只听霍丹云道:「大和尚传我前来,霍丹云自当听命。」他独居山中几年,今天见到白鬚和尚这个旧识,不禁也露出微微笑意。
白鬚和尚道:「霍施主说笑了,你能来此地,实在是给老和尚天大的面子。」
霍丹云道:「哪里,在山中住久了,我也应该走动一下。」说着指向马强道:「不出来走一走,怎知江湖又出了如此后辈,年纪轻轻便能躲过我两剑。」
白鬚和尚忙道:「这人乃是老衲的徒弟,还要谢过霍施主不杀之恩,不是霍施主手下留情,凭他的修为哪能躲过两剑。」
霍丹云笑道:「我看他的功夫应是出自你门下,还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,恭喜老和尚收得好徒弟呀。」
白鬚和尚再次谢过后,走向前和鲍远山等人打招唿,他们本就认识,自然又是一阵寒暄,杜千柳和那道人已经在查看地上的伤者,见都是些皮肉伤,只有那王如风的刀伤最严重。
听白鬚和尚说马强是他的徒弟,鲍远山等人虽然疑惑,可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,也不好当场质问,想白鬚和尚德高望重,自然会给一个解释。
白鬚和尚道:「这河边风大,不如大家移步寒寺一叙。」马强刚才死里逃生,对白鬚和尚自是感激不尽,虽然霍丹云说只是试试他的功夫,但他仍感激白鬚和尚及时相救,这种心情恐怕只有经歷过霍丹云一剑的人才会明白。当下他也老老实实跟着白鬚和尚等人,往后山的静渡山门走去,这时才发现那道人眼熟得很,竟是参与剿灭蚀玉门的青衫道人,马强愣住,那道人却大方道:「马兄弟,丘阳山一别时,我便猜到还有见面之期,想不到会是今天。」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一行人来到寺中,白鬚和尚安排了伤者的救治,招唿霍丹云,马强,鲍远山等人到禅房,一一给客人看茶,轮到马强,白鬚和尚亲切道:「你也喝吧。」那鲍远山见状十分不悦,心道:「你徒弟和魔道勾结,又打伤我们正道人士,不斥责质问,反而笑脸相待,你白鬚和尚虽是武林泰斗,却也不能如此骄纵门人。」便起身说道:「神僧明鉴,你这徒弟和魔道妖女有牵连,还打伤我们数人,这前因后果,还得请他说个明白。」
白鬚和尚稍作沉吟,问马强道:「可有此事吗?」马强道:「她不是什么妖女,只是那吉福班的戏子。」
鲍远山怒道:「还狡辩,当中一女名叫雪瑶,我们跟踪她已十多天了。」
马强道:「是不是魔道的人,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词。」他在心里嘀咕道,刚才若不是霍丹云出手,你早死在我拳下了,现在还敢来纠缠,却不想若非霍丹云阻止,自己已与正道结了天大的梁子,刚才如真的杀了鲍远山,纵是白鬚和尚也保不了他。
第十七回愁肠寸断离别苦
鲍远山要怒斥,白鬚和尚道:「鲍施主且稍安勿躁,事情我自会查明。」又道:「请问鲍施主是如何查得妖女行踪,今天又是如何遇上的?」
鲍远山道:「这妖女携带了大量钱财,沿途收买武林人士,被我一早就盯上了,因为她行踪诡秘,一路非常小心,我便又召集些武林同道,还有那千里追魂王如风,他是江湖有名的跟踪高手,也多亏了他,我们一路才没有跟丢,今天终于见到那妖女和两人会头,我们想正好一网打尽,谁知妖女没有抓住,反而折损了自己许多人手。」说着愤愤然盯向马强,心道:要不是这个小子,定能抓住妖女,自己更是在江湖扬名。
白鬚和尚道:「鲍施主如此尽心竭力为武林除害,实在令老衲佩服,」这时那青衫道人问道:「霍先生何时下山的,我们竟没有收到消息。」
众人这才望向霍丹云,杜千柳心中暗暗赞叹,想这霍丹云何等声望,眼下只平静坐在一旁,也毫不引人注目,丝毫不像名动天下的剑客。
霍丹云道:「那天杜先生送了手信到我的居所,第二天我便下山了。」他的声音平淡悠长,虽有帝王般的气度,却另有一种僕人般的谦顺。让人感觉严肃却不冒犯。马强已经喜欢上这个人,看到他身边的剑才记起方才寒冷彻骨的交手。
杜千柳道:「想不到魔道的动作如此之快,已经在笼络江湖人物,而妖女现身龙潜镇,算来已有很长时间,我们竟毫不知情。」说着颇为担忧地望向马强。白鬚和尚则道:「是我大意了。」
鲍远山道:「却不知那妖女藏身于戏班,到这龙潜镇所为何事?」马强不由心中惴惴,如果大家详细问起来,自己和雅儿的事情如何启齿。白鬚和尚与杜千柳却已心知肚明,魔道此举自是为马强而来,两人也不再逼问马强,只道此事仍须再查。
很快太阳到了山边,白鬚和尚要留大家用斋饭,鲍远山愤然下山去了,霍丹云道:「我刚从山上下来,自然要好酒好肉,告辞了。」说完飘然而去。
马强也告辞,闷闷不乐下了山。这时天已快黑了,快到山脚,却见路旁立着一人,正是银燕子,她看到马强,急步飞奔过来,关切道:「你怎么样了,还好吗?听说河边有人打斗,我赶到时,正看见你跟白鬚和尚走了,我放心不下,就一直在这里等你。」
马强道:「我没事。」银燕子道:「你何故与人打斗?」马强道:「那几人围住我和雅儿,还说雅儿是魔道的妖女。」
只听银燕子惊讶地「啊。」的一声,又道:「雅儿真是魔道的人吗?怪不得她行事总怪异得很。」她的声音隐隐颤抖,马强以为她被魔道两个字吓坏了,便安慰道:「我也不确定雅儿就是魔道的,等我见到她自会问个明白,再说魔道也不一定就是坏人呀。」
银燕子彷彿连身体都抖动起来,她靠近马强,轻轻偎在他的胸膛,幽幽说道:「雅儿若真的是魔道,你还会喜欢她吗?」
马强道:「当然喜欢,她是魔道又怎么样?你见她害过谁吗?我看她比那些动不动就杀人的正道好多了。」
银燕子轻舒一口气,又道:「那我呢?你喜欢我吗?」马强看着她的脸,心中泛起涟漪,其实刚开始的时候,马强对这个刁蛮的女捕快并无好感,可后来却也渐渐生出感情,马强不由动情道:「喜欢。」
银燕子第一次听马强的表白,心中欢喜不已,仍追问道:「那以后呢?你会永远喜欢我吗?就算我成了魔道你也会喜欢吗?」
马强失笑道:「你想成魔道还没人要呢。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,魔道要你干什么用?」
银燕子道:「你别管,你先回答我。」马强纳闷银燕子的一反常态,却也没在意,想她就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人,便随口道:「好,不管怎样我都会喜欢你的。」银燕子心中激盪,紧紧抱住马强。
要在平时,马强岂会放过银燕子,可今天他屡遭大变,身心疲惫之极,于是哄了银燕子回去,自己也赶回家中,和冯惜玉仍只字不提,早早吃了饭睡觉去了。
在床头却翻来覆去,脑海中尽是七位姊姊和雅儿的身影,迷迷煳煳睡着了,又梦见雅儿被剑刺中,胸口涌着血,像七姊姊般唿喊:「马强,抱紧我。」惊醒过来后,在淡淡月光下,见到冯惜玉熟睡的脸,马强刚发了噩梦,只觉浑身寒冷无比,不由靠紧冯惜玉身边,第一次抱着她进入梦乡。
第二天一大早,虽然明白见不到雅儿了,马强还是赶到校场,却见场地上空空荡荡,吉福班的帐篷没了踪影,一打听才知他们连夜搬走了。马强失落无比,只觉心中也空荡荡的。回想着和雅儿一个个幽会的日子,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快乐时光。
更何况雅儿被认定为魔道妖女,免不了被正道所追杀,最后恐怕会落个蚀玉门七位姐姐般的下场。马强心中苦闷,恨不得立即到雅儿身边保护她。可人海茫茫,又到哪了去寻找她。在酒馆中消磨一天,也不能解心中苦闷。太阳西斜,马强提了酒壶,晃悠着出了镇子,不知不觉又来到和雅儿分别的河边,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,泛黄的秋草随着微风摆动,一副恬静优美的画面,昨天那场恶斗就好像没有发生过。马强在河边伫立良久,胸中生出些洒脱的意气。想着七个姊姊和雅儿都离自己而去,心中愤愤道:你们对我好,也不过是要我相助练功,走吧,没有你们,也会有人对我好,都了,至少还有冯惜玉不会离开我。
这时想到冯惜玉,马强心中充满温暖,只有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,蚀玉门和雅儿终究是要利用自己,马强将酒壶抛进河里,心中做了决定,明天便和冯惜玉回商河县,从此安安稳稳过日子,什么正道魔道,以后和自己再无干系,自己本就不是这江湖中人。从此夫唱妇随,安居乐业,再生一堆孩子,岂不快哉。
马强彷彿又得了希望,兴奋地往家中走去,想像着冯惜玉听到要回商河县了,会高兴成什么样子。
推门进了院子,隐隐觉着不妥,这时天色已晚,院子里却黑灯瞎火,厨房也不见人,马强的心开始往下沉,他已经习惯了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,有冯惜玉的笑脸相迎。她这个时候会去哪里。马强返回街上,店舖都在打烊,冯惜玉常去的绸缎庄,裁缝店早关门了。秋夜的寒气渐浓,马强的手心却渗出汗来。问过所有的邻居,无人见过冯惜玉,站在空旷的街上,马强不可抑制的慌乱和紧张。他终于用颤抖的声音喊道:「惜玉,惜玉。」夜色中却没有任何回音。马强第一次感觉到,没有冯惜玉,他是多么的孤独。
一阵冷风让马强清醒下来,转身回到院中,在房里摸了火折子,点上蜡烛在房中查看起来。很快见到冯惜玉的梳妆台上,胭脂盒压着个字条。忙打开一看,只见写着:「要见冯惜玉,先杀白鬚和尚。」
马强紧紧拽住纸条,来不及细想,只发疯般向静渡山门奔去。这晚月光暗淡,山中小路漆黑不见五指,马强的轻功又是半生不熟,跌过无数跤后,终于见到寺中的灯火,这时额头火辣辣得疼,用手一摸,触到黏煳煳的血液,原来是刚才跌倒碰破了。
白鬚和尚的禅房他去过两次,很快便轻车熟路来到门前,马强心中慌乱,也不知见了白鬚和尚该怎么办,他极力保持平静,真怕自己会动手杀白鬚和尚。
只听一声暴喝:「什么人?」同时一条禅棍从昏黑中袭来。马强侧身躲开,见到对方是三个僧人,忙喊:「是我。」
为首的僧人收了禅杖,盯住马强道:「是你,你来干什么?」马强道:「我有要事求见白鬚神僧。」
那僧人略一沉吟,对另两个僧人道:「先将他拿住。」这两僧人走向前,一左一右反扣住马强的手,为首的僧人转过身,推开了白鬚和尚禅房的门,另两僧也押着马强进了禅房。
第十八回黄河难洗不白冤
马强低头扫视屋内,见有不少人,白鬚和尚仍是盘腿坐在禅,还有几名僧人和杜千柳也在,见到是马强,杜千柳问道:「你来干什么?」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,杜千柳又问道:「你手中拿的是什么?」马强的胳膊被扣住,便扭过手掌,摊开一看,原来那纸条还捏在手中,提禅棍的僧人取了纸条,交与杜千柳。杜千柳一看,脸上变色道:「他们抓了冯惜玉,以此要挟你杀白鬚神僧?」马强道:「是的,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。」
杜千柳突然厉声道:「白鬚神僧是你杀的吗?」马强大惊道:「没有,神僧不是在此吗?」杜千柳愤然道:「神僧已经仙逝了,就在刚才,他被恶人暗害了。」马强惊得张大嘴,忙向禅的白鬚和尚望去,只见他双眼紧闭,面容安详。然而脸上血色全无,确实已然逝去了。马强如遭雷轰,脑中嗡嗡作响,他曾经深恨过白鬚和尚,可现在心底却难受之极,也不知是何故。还在惊愕中,只听一声:「阿弥陀佛。」左手的一个老和尚道:「我早提醒师兄,此子邪根太深,势必成为祸害,师兄不听我劝,还执意教他武功,终究被害了性命。」他也是有道的高僧,这时声音中也不禁流露出愤恨和惋惜。
马强急忙道:「我没有杀神僧。」杜千柳喝道:「住嘴,魔道看中你受神僧宠爱,便拿冯惜玉要挟你,不想你也如此狠毒,竟真的忍心下毒手,神僧武功何等高强,若不是你这种亲近之人,他怎会不加防范,又如何会遭此毒手。」他说着痛苦笑道:「呵呵,魔道好手段呀,利用你来杀神僧,实在是高明。」
马强悲愤交加,喊道:「不是我,你们没有证据,怎能冤枉于我。」那老僧道:「好,先将他捆了,等我们找到确凿证据,再拿他问罪不迟。」那持禅棍僧人立即取来绳索,马强心中着急,想道:捆了我不要紧,冯惜玉怎么办?不行,我要去救她。他打定主意,双臂一鼓劲,从两僧手中挣脱。一跃冲出门外,等屋内众人追出,他已逃进了漆黑的树林中,只听得身后寺院中喧哗声起,想必全体僧人都在寻找自己。
第十九回邪剑欲饮血染沙
江北大地的原野之上,无边无际的野草在秋风中萧瑟,马强像一匹孤独受伤的狼,正被猎人追赶得仓皇逃命。从静渡山门逃走后,龙潜镇本聚集了许多江湖豪杰,此时全体出动,四处追拿马强。两天来逼得他东躲西藏,所谓贫不择妻,寒不择衣,有一次他慌不择路,钻进了农舍的鸡窝,弄得一身鸡屎,真是狼狈到极点。追他的人也是些老江湖,哪会被马强轻易摆脱。有几次差点被捉住,凭着机智总算化险为夷,谁知今天跑进这块无遮无拦的大草地,根本找不到藏身之所。看着远处一队人马奔过来,马强别无他法,只有拼命奔跑。他一定要逃出去,冯惜玉还等着他相救,白鬚和尚也死得不明不白,是谁在陷害自己?一切都没有答案。可眼前要对付的是身后的追兵,这些正道人物已不休止地追了两天,听得马蹄声近,那十几人渐渐追了上来,马强拼尽全力向前跑,却绝望地听到轰鸣的马蹄声从背后压将上来,终于超过自己,十几匹马迅速围拢,最前面的是鲍远山,他大喊道:"就是他,这个勾结魔道的恶贼。"马强停下脚步,四周已被困死。群豪跃下马来,每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,就像刚经歷了一次完美的围猎,现在只等着他们收穫眼前的猎物。马强喘着气,抬头看看这批人,只有两个认识,正是那天在河边交过手的鲍远山和薛桂。却没有见到霍丹云,马强大大舒了口气,如果霍丹云也在,他可能已经束手就擒了。
马强环视众人一周,心中盘算道:且和他们先斗一斗,若打得过,便寻机会抢一匹马逃走,若打不过,也只能让他们逮住,任凭发落好了。于是强装镇定道:"我是被冤枉的,还请各位高抬贵手。"
一个矮胖的中年人道:「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,现在束手就擒,还可饶你不死,如若抵抗,别怪我们下手太狠。」马强道:「你们自诩正道人物,现在却以多欺少,也太不要脸。」
一男子跳将出来,喝道:"狗贼,我便与你单独较量。"此举正中马强下怀,他正害怕这伙人会一拥而上,实在不如一个个单打独斗,凭自己雄厚的内力,说不定有取胜的机会。于是向这男子拱手道:「承让了。」这男子一声冷哼,竖掌直噼过来。
见对方没有兵器,马强已有了八分把握,对过一掌后,探得对方功力平常,马强更是放胆进攻,一掌拍出,那男子硬拼这一掌,马强内力一吐,将这人震倒在地,他并不想开杀戒,何况若是杀了人,和正道的仇越结越深,就算弄清了白鬚和尚的死因,自己也无法和正道和解了。所以出手并不尽全力,只将对手打伤。
群豪以为马强经过长时间奔跑,必定是强弩之末,谁知他还能两招便击败对手,不少人已看出他内力极为雄厚,一时没人再跳入阵中,有的已在计划着招唿大伙一拥而上,乱刀砍死这小子算了。这时有一人不紧不慢走到圈中,说道:「我来领教阁下高招。」马强一看,这人不到三十的年纪,面容颇俊朗但有些苍白,手中一口寒光宝剑,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。马强对剑甚是害怕,当下全神贯注,紧盯着那人的剑,丝毫不敢懈怠,
那人斜斜一剑刺来,马强顿时松了口气,这人的剑法和霍丹云比起来,那真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,功夫应该比刚才那人还不如。马强轻松躲过一剑,立即横拍一掌,满以为这掌就能打倒对手,谁知这人剑法不好,脚下却灵活,一闪身避开了马强的掌,同时扭身一剑刺回,这一剑又是平平常常,根本威胁不了马强,不等他剑道用老,马强一掌击出,以为这次定能得手,哪知对方又飞快避开,身法之快是马强前所未见,如此一来,两人谁也伤不到对方,只来回打空十几招。马强心中奇怪,这人躲避时的速度和步伐,实在是巧妙之极,任凭自己如何进攻,始终不能触到他的衣角,可这人的剑法却稀松平常,毫无威胁。碰到这样一个角色,马强一时竟无可奈何。正奇怪无比,对方又是一剑刺出,马强侧身躲时,与那人擦身而过,忽听那人低声道:"想见冯惜玉吗?"
马强几乎呆住,那人又回身一剑削来,马强慌乱中躲开,满是疑惑盯着对方,心中既紧张又兴奋,几天来毫无头绪,现在终于有了冯惜玉的消息,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。那人继续发动蹩脚的剑招,同时在和马强错身时说道:"你想见她,便要老实听我的安排。"马强想也不想,道:"好,只要能见到她,要我干什么都行。"
那人道:"别慌张,我先帮你脱身,你且听我安排。"马强自是连连点头。那人继续吩咐道:"我假装被你擒住,你便用我做人质,如此就能脱身了。"马强心中赞道:好计策。同时懊悔不已,暗骂自己太笨,刚才对阵的时候却想不到这种手段,真是个逃命的好办法。
马强忙表示贊同,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,但这是现在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。又听那人道:"我刺下一剑时,你便扣住我的剑柄。"等他再刺一剑,果然露出手腕的破绽,马强心领神会,一把抓住剑柄,那人顺势一倒,后背贴在马强的胸前,马强一转剑柄,将剑抵住那人胸膛,如此一来,果然像极了是那人被马强劫持。马强立即装模作样对四周的人吼道:"你们退开,不然我杀了他。"
正道高手不想有如此变故,一时不敢再强攻,却也不退开,只将马强团团围住,马强往左,一圈人便跟着向左,马强向右走,这个圈也跟着向右移动,马强怒斥道:"什么狗屁正道,你们就不管他的死活吗?"
这些人怎肯轻易放马强走,马强只好押着人质向马匹靠拢,想夺了马匹逃走,手中『劫持』的那人也喊道:"别杀我,大家都别动。"忽听背后劲风疾起,必是有人从身后偷袭,马强正要转身格挡,突然一股极强的劲道从手腕传来,只带着马强原地一转,同时剑也画个圆弧向前递出,正刺进一个矮胖子的小腹,这胖子的刀仍高高举起,想必就是那偷袭之人,他跟在马强背后,以为能捡个便宜,直到被剑刺中,他仍是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,马强也不能相信,他根本不会用剑,也没想要杀人,完全是被自己所『劫持』的人带动手腕,一招便刺中一人。胖子中剑倒地,其余的人立即大乱,有人已攻了上来,想趁乱结果了马强,马强手中的年轻人虽然大喊:"别动手,别动手。"却仍从他手上传来一股一股霸道的劲力,带动着马强举剑乱刺,可每一剑刺出,总有一人中剑,从不落空,片刻已有四人倒地,都是要害部位中剑,看着不死也是重伤。场上风云突变,几乎成了一场屠杀,那些正道人物肝胆具裂,只觉马强突然变成了魔鬼,而马强亦是惊恐无比,他不想开杀戒,更不想在冯惜玉失踪的关头和正道结怨。白鬚和尚被谁所杀,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,可现在顷刻间便刺倒数人,这和正道结下的梁子,恐怕是再也解不开了。
念及于此,马强只想立即停手撤剑,他看着正道人物血肉横飞,呈现一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,实在恐怖之极,然而此时那人已如附骨之蛆,犹如附体般贴在马强身上,牵引着马强的手又刺出一剑,正刺进了鲍远山的胸膛。马强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杀伐,只想摆脱那人的控制,然而在挣扎中,又被那人引导着刺中两人,这时那人一摆身,带着马强和他手中的剑向薛桂刺去,马强再也不愿伤人性命,于是将剑柄往下一压,他用尽全力,也只将剑压下了几寸,噗得一声,剑刺入了薛桂的小腹,马强又是恼怒又是恐惧,这时那人身形一动,马强身不由己,又一剑刺出,正刺向一个白髮的老头,马强拼死相抗,将剑往回缩,想留这老人一命,虽然刚才被这群人追赶,马强也不愿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自己手下,马强这一下力贯全身,竟真的止住了剑,还来不及高兴,那人藉着马强的劲道,将剑一转动,向相反的方向刺出,马强还不及反应,已经刺中了一人。从第一个矮胖子开始,那人带着马强左削右刺,只有转瞬之间,正道已有八九人被剑击中,都伤得极重,大部分人被刺中要害,怕是活不了了。剩下未中剑的几人,有如遇上魔鬼,也顾不上江湖道义,只想立即逃命。可唰唰几剑后,这些人也中剑倒地。马强只如被控制的傀儡,由着那人指挥着将最后一人也刺倒。此时在身边草地上,十几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,他们身上恐怖吓人的剑伤曝露在外,鲜血将方圆两丈的土地都染红,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马强初涉江湖,哪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,只觉胃翻腾不已,几欲呕吐。怀中那人终于放手,马强才彷彿找回身体,可又失去了支撑,脚一软跌倒在地。
那人收了剑,冷冷道:"我们可以走了。"马强望向他,一股寒意直到脚底,想这人在顷刻之间,借自己之手杀死杀伤十几人,而且隐藏得天衣无缝,自己拼全力制肘,也不起丝毫作用,这人的武功剑术,实在可怕之极,而这般杀人不眨眼的心肠,也非常人所能比。
马强还在惊恐之中,那人已跨上马,马强实在不愿碰这个恶魔,但只有这人知道冯惜玉的下落,岂能不跟上去,马强深吸一口气,抑制住狂跳的心,也捡了马缰,骑上马追赶,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几里路,马强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煳:这人是谁?他的武功深不可测,剑术恐怕直追霍丹云,更不能理解的是,他假装被挟持,却并不是为了助我脱身,反而只是借自己之手大开杀戒,真正是借刀杀人,那些死伤的正道人士,必定要算在自己头上了,他的目的何在?冯惜玉是他抓走了吗?马强几天来遭遇连连变故,直觉束手无措,平时的小聪明丝毫派不上用处。正在焦头烂额中,前面那人慢下速度,马强赶上与之并肩而行,看着这人苍白冷酷的脸,马强小心翼翼问道:"你是谁?你知道冯惜玉在哪里?"那人冷冷道:"当然,冯惜玉正是我们抓走了。"
马强急道:"你们为何要抓走她?有任何事情都冲我来,不要欺负一个女人。"那人仍冷冷道:"只要你乖乖帮我办一件事,我们自会放了她。"
马强嚷道:"你们要我杀白鬚和尚,他已经死了,你们还要怎么样。"那人道:"白鬚和尚是死了,但不是你杀的。"马强不顾一切吼道:"可天下都以为是我杀的,现在江湖人人都要杀我,你们还要我干什么,再要我杀人吗?我不会再杀人了,你们杀死我好了,我受够了。"
却听那人道:"这次不要你杀人了,要你做的事情,都写在这纸上,你自己看吧。"他从怀中掏出薄薄一张纸来。也不见有所动作,这纸片如箭般射出,到马强身前却缓下来,稳稳落在马强手中。不等马强细看,那人一策马,奔驰而去,马强忙看那纸片,脸上却越来越疑惑。再望着那人绝尘而去的方向,正是绵延不绝的阳华山。
第二十回雾海云涛山外楼
阳华山叠叠层层的山麓中,烟雾堆积在低洼的山谷里,一处不起眼的山峰,刚刚好从浓雾中露出头来,峰顶的左侧,在树林的掩映下,一个竹楼的屋顶悄悄探出来,那屋顶淡素却雅致,显然不是一般的农家小屋。
竹屋楼上的房间中,雪瑶对着铜镜在梳妆,正画着左眼的眉毛,那中年美妇走了进来,和在吉福班朴素的打扮不同,此时她换了身艷丽的绸缎袄裙。端详了一下镜中的雪瑶,美妇道:「姑娘,左边眉毛淡了些。」雪瑶依言补了几笔,说道:「梅姑,你这些天跟着雅儿在吉福班辛苦了。」
梅姑道:「不辛苦。」雪瑶道:「雅儿没少说我坏话吧?」梅姑笑道:「雅儿年纪小,有时是口无遮拦。」雪瑶道:「她怎么说我没关系,只要她能把事情办好就行。」
梅姑道:「这次对付马强,雅儿姑娘还是很用功的。」
雪瑶点头道:「如此便好。」梅姑接着道:「不知马强怎么样了,你的计划顺利吗?」
雪瑶道:"一切都在掌握之中,马强已经逃了出来,冷剑正跟着他。"美妇道:"现在人人都知是他杀死了白鬚和尚,正道已经不可能再容他了。为何要逼他再去天雄帮捣乱。"
雪瑶道:"你说的没错,但马强以前只是个无名小子,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认识他,我让他去天雄帮出出风头,就是要正道人物都认识他,如此一来,他在江湖便寸步难行,到时候,他不投靠我魔道便再无容身之所。"
梅姑道:"那他会去吗?他有这个胆量吗?"雪瑶道:"他会去的,为了冯惜玉,他肯定会去的。马强对冯惜玉感情极深,若不是为了找冯惜玉,他根本不会逃走。因为他一逃,便坐实了杀白鬚和尚的罪名。"
梅姑道:"我还道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浪荡子,想不到他会为一个女人捨生忘死。"
雪瑶道:"那天在河边听他几句话,我便断定他爱这冯惜玉极深,要让他就范,冯惜玉是颗最好的棋子。"
这时隔壁传来雅儿的怒喝声,梅姑娇笑道:"雅儿这几天可脾气不好。"雪瑶不屑地笑道:"这个小妮子,学了些对付男人的手段,便以为所有男人都会俯首听命。须不知就在这马强的心中,冯惜玉尚比她有份量得多。"
另一间房里,冯惜玉被反手绑在椅子上,雅儿正对着她大发脾气:"你死心吧,马强不会来救你的,说不定他正和别的女人快活,哪还会来管你。"
冯惜玉被捉来两天了,这时虽然是别人刀砧上的肉,也毫无惧色反驳雅儿道:"他会来的,我男人武功可高了,华阳四虎也打不过他,你们还是尽早放了我,免得挨他的拳头。"
雅儿哭笑不得,道:"你还知道他打赢了华阳四虎,那你知他在此之前干了什么吗?告诉你,就在那前一天,他还和我在山中缠绵了两天。"
冯惜玉道:"你骗人,那时他被银燕子拿走了,哪里会和你在一起。"
雅儿道:"你醒醒吧,马强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,我们天天在吉福班相会的时候,你在干什么,还有那银燕子,他们两人就在你家中苟合,可怜你还毫不知情。"
冯惜玉终于低下头,开始轻轻哭泣。雅儿满意了,感觉大大出了口恶气,她以前从未将这个女人放在心上,以为自己勾勾手指,马强便会离开她。谁知马强为了这个女人,不但不肯跟自己走,现在竟连性命也不要。雅儿岂能嚥下这口气。
这时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传来,一人快马从山路直冲而上,梅姑探出窗口一瞧,道:「冷剑回来了。」雪瑶闻言,收拾了胭脂水粉,轻摆腰肢走下楼去。一人一马转眼到了竹屋前,也不等马停稳,那人从马背一跃而下,如履平地般飘进竹屋的大门。雪瑶正好走下竹梯,叫那人道:"冷剑,事情办好了吗?马强逃出来没有?"
冷剑道:"办好了,任务也交给了那小子,"慌忙跟下楼的雅儿急切问道:"马强还好吗?那些正道人物可有为难他?"
冷剑眼神阴鸷道:"放心吧,你男人好得很,你也太关心他了。"雅儿自知失言,连忙掩饰道:"不是我关心他,他是西天魔要的人,若有什么闪失,我们可不好交代。"
雪瑶道:"路上顺利吗?可有被人追赶?"冷剑哈哈笑道:"顺利得很,那些人都被我杀了,而且是借马强之手杀的,这十几条人命可都要记在他头上,"
雪瑶道:"干得好,就是要他在江湖无立足之地。以后不投靠我们魔道,再无他容身之所。"冷剑不解道:"西天魔为何如此看中马强这小子,他简直是个草包,今天我略施小计,便将他玩得团团转。还只杀了十几人,快把他吓得尿裤子了。"
雪瑶道:「这个不用你管,西天魔自有他的道理。」雅儿也道:「你们一个个轻视于他,却不知他有多高的资质,日后必定是能左右江湖的人物。」冷剑大笑不止,道:「就凭他,你信不信我立即去将他杀了。」雅儿气极道:「你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,你敢动他一根手指试试。」
雪瑶打断两人道:"好了,马强的事先放一边,现在还有另一件要紧的事,霍丹云已经明确站在正道一边,此事要尽快告知西天魔。"雅儿道:"还不是你搞砸了,你自己想办法交代。"
冷剑道:"他不与我们合作,便杀了他就是,我正想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的剑客。"雪瑶却喝止道:"不许你轻举妄动,一切听我安排。?"说完丢下两人,转身回房去了。
雅儿道:"什么东西,自己办事不力,现在还指使别人,冷剑,你武功如此之高,魔道第二辈数你第一,怎么也受她指挥,气死我了。"冷剑没理会她,只嘿嘿笑道:「有意思,你们本是两个妖女,却一个不许我杀马强,一个不许我杀霍丹云,呵呵,太有意思了。」
正文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
第二十一回同是天涯沦落人
那纸片上第一句写着「两天内赶到并州城。」马强赶了两天路,幸好没人再追来,终于傍晚时分进了并州城,总算没有耽误日期。看看天色渐晚,马强也不敢住店,在城墙边找了个废弃的门洞,这门洞本是穿城墙而过,不知为何从外面堵死了。看里面还算干净,便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,趁着还有些阳光,又掏出那神秘人给的纸片,再仔细看了一遍,默记在心。暗中思量道:我现在已经要东躲西藏地过日子,明天再做了纸片上吩咐的事情,恐怕这天下之大,也无地方给我躲藏了,可要救出冯惜玉,自己别无他法,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这时一阵烧鸡的香气飘来,才记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,他出了门洞,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街角,有人推着烤炉卖烧鸡,赶忙跑过去,将那最大的一个烧鸡买下。一阵狼吞虎嚥,正吃得舒坦,抬眼间瞥见在街对面的墙角,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站着,眼睛偷偷瞄向马强手中的烧鸡,只见这女孩约莫不过十二三岁,倒是个美人坯子,身上的衣服看着料子不错,却粘着些脏兮兮的灰尘。马强没太在意,只道是谁家跑出来玩的小姑娘,便只顾埋头啃那烧鸡,回头向那门洞走去。又顺手在一家院子门边摸了捆干草,想着垫在地上也能睡安稳些。
到了门洞里,回头却见那小姑娘跟了过来,眼睛仍盯着自己手里的烧鸡,嘴里不停嚥着口水,马强叹口气,知道这姑娘是饿坏了,看着她可怜的样子,不禁恻隐心起,马强撕下一条鸡腿来,对那姑娘道:"你要吃吗?"那姑娘露出欣喜走向前来,接了鸡腿便吃。
马强不再管她,忙着把干草铺在地上,坐上去一试,觉得太薄了,便又到门洞外寻找,却没找到干草之类可以御寒的东西,见天快黑了,只好作罢。又回到门洞里,却见那小姑娘不但没走,还坐在了自己刚铺好的干草上。马强暗叫倒霉,不会她也是无家可归,要睡在这门洞里吧,他咳嗽一声,对那姑娘道:"这里是我先来的,那草也是我铺上的,你还是到别处寻个地方睡吧。"那姑娘道:"这又不是你家的,凭什么要我走。"马强怒道:"你怎么恩将仇报,我刚给你吃的,你便把我睡的也抢走了。"那姑娘道:"你一个大男人,却好意思和我小孩来抢。"马强无话可说,摇头道:"那让给你吧,我睡这门口。"便在那门洞的口子边坐下,
那女孩不再理他,只从袖里摸出把剪子来,像是自言自语道:"我娘说这世上坏人太多,谁要是敢打我坏主意,便要我拿剪刀捅他。"说到这里,她转头像马强喊道:"诶,我看你便是个坏人。"马强气愤道:"好好,我走,我另找个地方睡,总可以吧,我好心好意反做了坏人。"正起身要走,那女孩喊道:"别走,你就睡那里吧。"马强道:"又是为何?"女孩道:"你一走,说不定有更坏的人来,你就睡那门口,不要再让人进来了。"马强哭笑不得,可现在也不好再找地方,便又在那门口坐下,心想:好吧,便给你当一晚看门好了。
很快天全黑了,马强看门洞里漆黑一片,担心那姑娘害怕,就找了话问道:"你家在那里?怎么不回去,要睡在这种地方。"那女孩不再凶巴巴,软了声音道:"我家在很远的地方。"
马强道:"那你来并州干什么?"女孩道:"我来找我爹爹。"说到她爹爹,女孩提高了声音:"我爹爹可是个武功高强的英雄,谁要敢欺负我,我爹爹会撕碎了他。"
马强问道:"那你的娘呢?"女孩酸着鼻子道:"我很久没看见娘了,人们都说我娘是个妖女,现在也不知她在何处。"
马强心中一跳,忖道:"七个姐姐和雅儿都被人叫做妖女,莫非这女孩的娘和蚀玉门也有关系?"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阵,女孩慢慢不再回话,应该是睡着了。夜晚的寒气袭来,马强坐在冰冷的地上,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只觉欲哭无泪,冯惜玉还不知死活,自己不但背了害死白鬚和尚的罪名,还稀里煳涂杀了许多人,正道人物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了,以后怕是只能隐姓埋名,找个深山老林了此一生。倦意渐浓,也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。
醒来后,那小姑娘已不见踪影,想必是一早走了。马强也不放在心上,他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,拍拍身上的灰尘,便往并州的街道上走去。
正文第二十二回并州城下会群豪
这天正是秋分,早晨雾气颇重,并州城里依旧热闹起来,店舖开始营业,路上人们熙熙攘攘。马强打听了天雄帮的地址,来到了城西的集市。此处正是并州城最繁华的所在,平时商人云集,今天人群中却多了许多江湖人物,街坊们也交头接耳,猜测着城里的武林门派又有什么事情发生。马强估摸着天雄帮不远了,便跟路边的老人问道:「大爷,天雄帮怎么走?」「顺路走,路口往左拐。」
看着马强的背影,老人摇头自语道:「这天雄帮又出什么事?一大早就有几人问路,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呀。」
远远便看到个大宅子,门楣上金字写着『天雄帮』。那纸片上的第二句话正是「混进天雄帮的武林大会」。再近些,看到那院子中挤满了人,估算有几百人之多,门口站了几个大汉迎客,马强跟上一队江湖帮派,顺利进了天雄帮。
穿过院子进了大厅,大厅里更是人头攒动,地下摆满长条凳,差不多都坐满了。却见左手的一根柱子上,五花大绑着一个汉子,这人形容萎顿,头歪在一边。此般情景倒也没出马强的意料,他在大厅中逛了一圈,看右边窗子外正对着一条大路,确是个逃跑的好出处,马强便在窗边找了凳子坐下,马上就有天雄帮众上了茶水在面前的八仙桌上。
这时大厅中挤满十几桌江湖豪客,有的交头接耳,有的大声嚷嚷,厅中一片闹哄哄,马强左手边的一个粗壮汉子大声道:「也不知天雄帮如何处理刘正南,他们怎么也要还武林一个公道。」
另一人道:「今天这么多江画湖同道在此,谅他们也不敢偏袒刘正南。」右边有人道:「看他伤得挺重的,想当年,他也是江湖少有的后起之秀,本应该大有所为,谁知被那魔道妖女迷惑,将大好的前途给葬送了,现在还要像条死狗般绑住,在这大庭广众遭人唾骂,也煞是可怜。」
马上有人反驳道:「你们百胜门没有遭这个恶贼祸害,便在这里装活菩萨,我们帮中有三个师兄弟被他杀了,今天不算清楚这笔帐,可别想打发我们。」这时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跑进来,扑在刘正南身边喊道:「爹爹,爹爹。」马强仔细一看,竟是昨晚在门洞里遇到的小姑娘。马强顿时明白,她昨晚说来找爹爹,原来她就是刘正南的女儿。很快便有天雄帮的人过来拉开小女孩,将她拖在一边。小女孩兀自缩在墙角,不住抽泣,马强看得可怜,直想过去安慰。
大家不再理会那姑娘,依旧说得热闹,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走到厅中间,此人衣服华丽,相貌威严,一看便知是个重要人物。他向四周的江湖人物一拱手,朗声道:「各位江湖同道,天雄帮今天请大家前来,乃是要请大家商议,如何处置这正道武林的叛徒,也是我天雄帮的逆徒,刘正南。」
他一说完,厅中议论纷纷,坐中有一老者起身道:「王帮主,刘正南本是你天雄帮的人,这次人也是你们拿住的,该如何处置,当然是你们自己说了算。」
那王帮主淡然笑道:「江老前辈,您说的也在理,不过这刘正南祸害江湖已久,很多门派深受其害,许多人都把帐算在我们天雄帮头上,今天便邀了大家前来,一是要请各位做个见证,二是事情牵涉太广,我们也不敢私自处理了。」
听了他的话,有人叫道:「别啰嗦了,杀掉干脆。」有人道:「他也罪不至死吧,废掉武功算了。」马上有人斥责道:「什么罪不至死,我看他够死一万次了。」仍有人坚持道:「很多事也不能证实是他干的,总不能什么坏事都算在他头上。」
马强看看差不多了,又将纸片从怀里掏出来,将上面交代的话默记一遍,觉得不会弄错了,便抖抖索索站起来,清清嗓子道:「刘正南何罪之有。」厅中正闹哄哄,谁也没听清他的话,马强只得加大声音道:「刘正南何罪之有,你们要如此为难他。」这次每个人都听清楚了,几百双眼睛齐唰唰望过来。马强两股战战,手中捏着汗继续说道:「刘正南不过喜欢上一个漂亮的女人,英雄配美人,本是一桩美事。可你们看他的老婆漂亮,便嫉妒于他,处处想制他于死地,实在是可笑。各位若是找不着女人,只能怪自己没本事,却一本正经在这里商量治人家的罪,老婆漂亮便有罪吗?你们也不怕天下人耻笑。」
群豪初时听得目瞪口呆,这时才反应过来,一起破口大骂,有人怒喝道:「小子,你是什么人,毛都没长齐,竟敢来这里胡说八道。」其他人也是满口粗俗的骂声,马强刚才的说辞都是照那纸片上念的,这时听群豪大骂,激起他的逆鳞,一不做二不休开口骂了回去:「你们这些烂人,枉称什么正道。没见他女儿正在一边哭?,你们却要杀掉他,真比那魔道还要坏。」说的正起劲,人群里有人喊道:「就是他,他是杀白鬚和尚的兇手,后来又杀死追他的十几人。」
这件事早在江湖传开,那天追马强的人,亦有不少同门便在这大厅中。不想此时见到了仇人,群豪立即炸了锅,有人喊道:「好啊,自己送上门了,抓住他。」「杀了这恶贼!」众人一哄而上,马强早想好退路,一个纵步,踢碎窗户,跃窗而出,群豪哪肯轻易放过,一起穿窗而出,紧追不捨。
幸好并州城里小巷众多,马强没命地乱窜。在天雄帮聚会的豪强们已倾巢而出,几百江湖人物直把城里掀了个底超天,马强惶恐之极,若被这些人逮住,只怕会将自己剁成了肉酱。正跑过一家卖水缸的店舖,门口摆着一熘大水缸,马强也不及细想,跳进当中一个,抱着头缩在缸底,直在心中念菩萨保佑,想着若被群豪发现,只消拿刀枪往缸里捅,自己便真成肉酱了。
然而躲到了天黑,也没有被发现。马强熘出缸来,打算找点东西吃。还没走出几步,只听有人大喊:「在这里,恶贼在这里。」马强撒腿便跑,听得身后一阵唿啸声,很快四面八方都有啸声回应,显然群豪约定了联络方法,这时已然从各处围拢过来。马强停住脚一听,各个路口都有脚步声跑来,他缩身到一个墙脚,想着翻进一家院子里躲避,却听见群豪在挨家挨户盘问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正焦急无比,听得一个声音道:「快过来。」马强一看,在树后闪出个小身影,正是那刘正南的女儿。不容马强说话,小女孩拉了他的手,跑到一家门口,急急敲了门。
一个老汉开了门,女孩道:「大爷,现在外面乱得很,我们兄妹能在你家躲一阵吗?」见是个乖巧的小姑娘,老汉没有生疑,爽快地让两人进了里屋。不多时那群人也来敲门,被那老汉几句话打发走了。